武柔走過去,將那枚鑰匙隨手拾起來,就連忙到了外頭,就見李善一身明黃的身影,穿過了殿閣內的走廊,往偏殿的側門去了。
不一會兒,外頭亮起了燈,人影交錯,忽明忽暗的,武柔將燈放在地上,走到了窗戶處往殿外看。
殿外太子的儀仗一直等在外頭,在黑暗中安靜的站著,本來只有幾展零星的燈火,因為李善出去了,便星星點點的都亮了起來,在青黑色的天幕中亮了兩排,整整齊齊地正好籠罩了太子儀仗的隊前和隊尾。
“咚……咚……”
叫起的晨鐘響了,再遠一點的地方,又有一排更長的隊伍亮起了燈,武柔知道那是皇帝的儀仗,說明皇帝要起身上朝了。
……
……
第二天,武柔和晉陽公主剛剛起床收拾的時候,外頭宮女來報,說東宮的宮婢前來傳信。
平時如果有話說,一般都是李善親自過來,自己親口說,畢竟跟晉陽公主之間,也沒有什麼要緊事情。
像今日這種需要宮婢傳信的時候很少,而且還在這麼早的時候更是不尋常了。
晉陽公主連忙叫了人進來。
東宮的宮婢恭敬地說:
“公主,今日庶人李承乾要正式離京,太子殿下已經在早朝前,於陛下請示要去城門外相送,陛下已經準了。
太子殿下說,如果公主也想去,就趕在早朝結束之前,換好尋常衣物,將太子以前做晉王時,無紋飾的常服也帶上一件,在玄武門外等他,若是晚了,可能就見不到了。”
她說完,又抬頭看了武柔一眼,說:
“因為要騎馬,太子殿下特意囑咐,讓公主穿厚實一些,讓武才人帶著去。”
晉陽公主一聽,將懷裡的小兔子又抱緊了些,說道:
“我去我去!快快,換衣服,穿厚些,宮裡不準騎馬,走到玄武門要好久的!”
武柔聽聞,連忙跟著宮女一通忙活。
兩個人帶了幕離和保暖的披風,連宮婢儀仗也來不及帶,就一路疾走,往玄武門外趕,生怕去的晚了,耽誤了見面。
早朝上朝的時候有定時,下朝的時間就不一定了。
萬一太子李善下朝早了,他為了趕時間,很可能拋下她們自己先去。
就這樣,兩個人緊趕慢趕地到了玄武門。
玄武門外早已經等了一輛馬車,一隊便裝騎兵,兩匹空馬。那騎兵的領隊武柔見過,就是李善做晉王時的貼身侍衛,叫燕未。
燕未見她們來了,先是對著公主和她分別躬身行了禮,說:
“太子還未到,請兩位先到馬車上等一等。”
話音還未落,他就伸了脖子朝她們的身後望了過去,說:
“來了。”
武柔循聲轉過了身,就看見遠處的一隊儀仗,急匆匆地往這裡過來了。
領頭的內侍官手裡搭著浮塵,腳下疾走,就差要離地了。帶著那儀仗的宮女和侍衛們,都小跑了起來。
太子李善坐在轎攆之上,金冠束髮,一身明黃,稍顯年輕稚嫩的臉龐,平淡的肅著臉,就好像天生就該這麼眾星捧月似的。
儀仗還未到跟前,玄武門侍衛們就連忙齊齊躬身行禮,口中高呼:
“參見太子。”
李善沒有功夫管他們,直接從轎攆上下來,他明顯很急,但也只是行走的動作加快了,衣襬翻飛,依舊不見一絲慌張,只是很利落。
侍衛隊的燕未出來時,就已經將陛下的旨意和一切都通知妥當。玄武門的侍衛自然不會阻攔。
李善徑直路過,輕抬了一下手,說了一句:“免禮”,就穿過了寬厚高大的城門,將整個儀仗都留在了城門之內。
他直接問:“犀子,我的衣服帶了麼?”聲音依舊溫柔平和。
武柔連忙將包裹遞給了他,他垂著眼睛隨手接過,就轉身上了馬車。
等再出來時,頭上的頭冠去了,一身月白的織錦圓領。
雖然衣服上一點兒代表身份的花紋都沒有,但是那絲綢的光澤和厚度,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價值不菲。
再配上他那一頭烏黑濃密的頭髮,沉重溫雋的髮髻,武柔只覺得眼前一亮。
當事人自是不覺得有什麼,他一心趕時間,下了馬車之後,就走到了空著的馬匹前,一撩衣襬翻身上了馬。
回頭一看,見武柔帶著晉陽公主,兩個人還呆愣的站在那裡,頭上的幕離掀了一半兒,怔怔地看著他。
“帶著犀子上馬啊,快。”他溫和地催促。
武柔這才拉了晉陽公主的手,將她帶到了他身後的那匹馬的旁邊,先將晉陽公主抱了上去,自己上馬坐在後頭抱住了她,手裡握緊了韁繩,說:
“好了,走吧。”
李善點了一下頭,二十多人的騎兵便齊齊上了馬背,在前頭開路,後頭跟隨,將他們保護在中間,一行人往長安城外去了。
玄武門在整個長安城的最北面,遠離長安城郭,附近有駐兵衛,百姓也不多,一路上暢通無阻。
他們快馬加鞭的趕路,終於在一處山坡下的涼亭處,見到了正準備離開的前太子李承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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