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直愣愣地看著年輕的皇帝,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來,最後也只是懊惱地嘆了一口氣:
“哎!老臣沒有將那賊首抓來,實在有負陛下所託,慚愧。”
李善實在不想接這個話,於是只能微微繃緊了唇線,無聲地看著他。
武柔在一旁還在想,要不然她適時地懟程咬金兩句,替皇帝出出氣呢,就聽見一聲十分響亮地冷哼聲,倒像是從她嘴裡發出的一般。
她側目一看,原是前鋒總管蘇定方。
蘇定方長得十分高大,比程咬金還要高出一頭,雖然已經有五十歲了,但是一頭黑髮,髮絲粗硬,身材厚實挺拔,再配上他那一身反骨似的倔強勁兒,若不是他一臉的褶子,倒真像個涉世未深的愣頭青。
只見他扭頭看著城牆磚,似乎十分嫌棄程咬金,開口說:
“若不是你偏聽那王文度的話,賀魯早就被抓住了!堂堂總管大元帥,竟然聽一個副的指揮,也不嫌丟人!”
此話一出,眼見著程咬金的眉頭就跳了跳,扭過頭暴怒道:
“我不聽他的,難道要聽你一箇中郎將的!老子是大唐的國公,老子建功立業的時候,你還在家種地呢!”
蘇定方終於扭過了頭看著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說:
“我看你也是徒有虛名,得虧當時我無心征戰,否則你我對上,你能不能活到現在也是兩說。”
他倒是一點兒也不避諱自己曾於李唐為敵,甚至隊伍散了之後,寧可種地也不為大唐效力的事情。
武柔雖然已經聽過了他的“英勇”事蹟,但是他這般表現,還是讓武柔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這個時候王文度適時地出列,躬身對著皇帝行禮道:
“陛下,臣請求嚴懲蘇烈,他當著陛下的面都是這般言辭,可想而知他在戰場之上又是何行狀,他屢屢蔑視上司,出言挑釁,導致將士離心,我軍未能全盛而歸,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蘇定方是一點兒不懼,依舊挺著腰桿,望著王文度的背影說:
“我是何行狀?……我當時什麼樣,現在就是什麼樣。況且我是不聽軍令了,還是臨陣逃脫了?都沒有。若是我當時有一二錯處,你這小人不早就將我殺了?”
“你!你!……”王文度一個武將,竟然氣出了文臣才會有的顫抖手勢,指著蘇定方你了半天,然後轉頭就對著皇帝喊冤:
“請陛下為我等做主!”
城門下的門洞本來說話就有迴音,這幾個武將嗓門又粗,這一會兒只聽得耳朵“嗡嗡”響。
李善閉著眼睛兩手一撒,想起這戰果,這糟心日子,恨不得立馬原地昇仙。
武柔見他雖然神情淡然,不辨喜怒,但仰著下巴,明明是一副忍得厭煩的表情,於是適時出聲道:
“好了!吵得陛下頭疼!有什麼話,等四日後殿上覆議。”
說罷就扶起他的胳膊,轉身要走。李善一句話不說的配合她。
內侍太監極為有眼色的高唱“擺駕”,不遠處跟隨的大臣們紛紛退讓,躬身行禮道:
“恭送帝后。”
其中有那活潑大膽的,還不忘偷偷地抬眼望向蘇定方等人,生怕錯過了熱鬧。
……
……
兩個人回到了宮中換了衣裳,宮婢們都退了下去,李善便躺到了榻上,兩眼空洞地望著屋頂發呆。
武柔挨著他的腰坐下,伸手按在了他放在腹部的手背上,小聲地說:
“那蘇定方果真不是一般人,我還真沒見過,陛下會處置他嗎?”
李善眼睛沒動,悶悶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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