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珠猛吸口氣,低著腦袋將這訊息分享給了柳青,聲音不大,但他知道柳青能聽見。
果然,柳青停下腳步,“所以?關我屁事?他那種人不早該死了嗎?”
卡蠹也要赤輒也好,要是哪天突然曝屍荒野,他怕是要放鞭炮慶祝。
“背後的人他沒有透漏半點。”江珠攥緊拳頭,咬牙切齒,“真是條忠心的狗。”
柳青對這個結果倒不是很意外,不過他這會也看出來了,江珠這樣子大機率是還發生了些別的,不可能只是沒套出情報這麼簡單。
但,跟他有什麼關係呢?他又不是他老孃,也不是他的心裡顧問。
柳青翻了個白眼,繼續朝夜情的方向走去,“你要是隻想和我說這些,那就別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莫名其妙的。
“你之後肯定要去找赤輒吧?我跟你一起……”
“不。”柳青雙手插兜,偏過頭斜他,“不要在自顧自說後,又擅自給他人做決定,你應該慶幸我今天的心情還不錯。”
“你想要做什麼還勞煩你能直接去做,不用顧忌我也不用叫上我,你現在搞這副樣子真的讓人很煩啊。”
柳青眼裡閃過戾氣和不耐煩,“我跟你很熟嗎?”
話落,柳青長腿一邁,三步並兩步朝夜情走回去,再不想被他叫住。
“嘖,這傢伙。”江珠坐在廢墟上,皺起眉頭,他本打算起身回去找白芨,卻不想白芨竟然就站在他身後,不知道來了多久。
“白芨。”江珠身體一僵,表情也極其不自然。
“你要是想要去找赤輒,記得提前跟蜜婻打一聲招呼。”白芨偏頭,好似沒看到兩人的爭執,神色極其自然,和江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但她的話可不像是她才到。
“……好。”蜜婻,就是那個雙頭六臂吧?
怕白芨再說什麼,江珠站起身就要走,可白芨正好站在他前面,他要是想走就得繞開白芨,太刻意了些。
“你是個待人接物很有分寸感的人。”白芨食指點了點,“但赤輒現在屬於是蜜婻的獵物,她們盯他有段時間了,如今又是在她們的地盤被捕,你沒必要再去取得柳青的同意。”
“還有,我不管你們倆真實的性子是怎樣,跟我在一起又是不是裝模作樣,只要別觸及到我的底線就好了,我自覺我平日裡還是比較好說話的。”
“所以,別緊張。”
白芨抬手,下意識的想像之前那樣去摸他們的頭,但如今身高是一方面,年齡也是一方面,於是白芨手頓到半空——
“是、我是說好的。”
江珠低下頭,將柔軟的發頂送到她手裡。
“那我這就去找蜜婻。”
“等等。”
白芨扯住他衣袖,對著那邊躺在地上的兩人抬了抬下巴,“把他倆帶上,直接給蜜婻帶過去。”
江珠:“……啊?”
白芨蹙眉,“嘖”了一聲,“啊什麼啊?這本來就是你和柳青的活,如今柳青都把人帶出來了,你不也得搭把手?”
〖……〗
江珠:“……好。”
江珠又掏出個小推車,將兩人放在推車上推著走。路過白芨時,白芨垂眼打量了下那兩人,見他們都還活著,身上只有些輕微擦傷,便不再關注了。
〖柳青剛剛又回到夜情了,他要幹嘛去?現在夜情裡還有人嗎?〗
白芨:“蜜婻剛剛清理完夜情的高層,所有犯事者,也疏散了其他無辜客人,現在應該只剩下妓奴們等著處理了。”
〖那柳青回去做什麼?〗
時間來到了凌晨,遠處晨光熹微,白芨抬頭,望著這灰撲撲的大樓,想起了什麼,不過對系統的問題倒是不留情,“少去管別人的私事。”
〖哦。〗
〖那這些妓奴們,會怎麼樣啊?〗
“蜜婻應該會先處理他們的賣身契……先去相信她們吧。”
暗中又是調查又是佈局的,若不是她突然闖入,蜜婻估計也會有別的辦法去對付赤輒,所以關於後續的問題她們一定也是有考慮的。
“太陽要升起來了。”
光芒會淨化掉所有陰暗的,就像吞噬能力一樣。
——
“你好,女士。”
“你、你是?”
“……你不知道我是正常的,重要的是我知道你。”
“你要做什麼?外面現在是什麼情況?等等,你、你怎麼進來的?你想做什麼?!”
“冷靜下來。”男人找了個凳子坐下,姿態隨意,和氣定神閒的他相比,對面的女人縮在角落裡,披頭散髮,渾身發抖,眼珠子也是到處轉,好似在想辦法離開這。
“你、你先說你是怎麼進來的?”
這個氣質,肯定不可能是妓奴,但現在這樓裡不應該只剩下妓奴了嗎?
“你會傷害我嗎?我這裡有錢,有很多錢,你走吧,求求你了,我的錢都給你,我還知道哪裡有金庫。”
男人沒有再說話,視線落在女人的身上,她現在和他記憶中的樣子比起來,簡直是大相徑庭。
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但真挺讓人沒勁的,會有這些想法的他,大概真的是爛人吧?
男人站起身朝外走,角落裡的女人先是一愣,接著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又猛地向男人撲過來,被男人躲開,栽倒在地上。
“等等!等等!我,我可以給你更多的錢,你能帶我離開嗎?帶我一起離開這裡吧!我很會伺候人的,雖然我現在年紀有些大了,但我還會做別的,我還有……”
“閉嘴!”
男人退離女人,怒喝聲嚇得女人附在地上不停顫抖,“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
當初他也是這樣的嗎?那也難怪白芨會看不上他,真是荒唐啊。
“我叫柳青。”男人緩了緩,才開口向女人介紹起自己的身份。
後者不明所以,抬頭看他,這會太陽已經出來了,拉緊的窗簾被光穿過,撒落在男人有些妖治的臉上。
那眉眼,竟是有些意外的熟悉。
“但曾經,我還有個名字。”
女人瞳孔一縮,已先一步念出了男人曾經的名字。
“糜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