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徹底淪為一片狼藉的“訓練場”。塵土跟不要錢似的漫天飛舞,吉普車引擎的咆哮聲活像頭被激怒的鋼鐵兇獸,王權安逸揮舞柺杖的破空聲“咻咻”作響以及呵斥聲:“衝著汽車來!表弟你不要怕!你躲什麼!別跑!”,完美地給東方月初那撕心裂肺、聞者傷心見者落淚的哀嚎當伴奏:“表——哥——!饒命啊啊啊——!!”
遠處觀戰的塗山紅紅,碧色的眼眸裡像是投入了一顆小石子,漾開一絲幾乎看不見的漣漪——那是極其細微的無奈。她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金髮在微風中拂動,彷彿在無聲吐槽:這人類小子…花樣真多。
而抱著巨大酒葫蘆的塗山雅雅,可就完全是另一幅光景了!她看得兩眼放光,跟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小拳頭攥得緊緊的,興奮地直跺腳,震得葫蘆裡的酒液都晃盪起來:“哇哦!臭混蛋這玩法太帶勁了!下次老孃也要試試!”她已經開始在腦子裡給東方月初“加餐”了
時間就像被王權安逸踩到底的吉普車油門,“嗖”地一下就飆出去半年。
這半年,東方月初的日子過得那叫一個“充實”,簡直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連軸轉不帶歇的。
上午:天矇矇亮就得被王權安逸從被窩裡薅起來,打著哈欠,頂著雞窩頭,被拎到塗山容容的“教學小屋”(其實就是塗山容容平常教導狐妖們的地方)。
塗山容容笑眯眯的,眼睛彎成月牙,手指輕輕點著桌面:“今天我們來研究一下妖力轉化的第十七種精微控制…”東方月初聽得眼皮打架,王權安逸則在一旁翹著二郎腿,自己琢磨著新花樣,時不時還插嘴問些刁鑽問題,氣得塗山容容額頭冒“井”字。
上午加餐:剛在塗山容容的“溫柔”知識轟炸下勉強回魂,轉頭就被興奮的塗山雅雅堵在門口。
“臭蟑螂!今天玩點新花樣!”然後就是熟悉的寒氣撲面、拳腳相加、滿地亂滾…東方月初感覺自己就是個人形沙包,還是自帶製冷功能那種。
下午:一半時間貢獻給塗山紅紅。空曠的練武場上,塗山紅紅依舊清冷如月,演示那樸實無華卻威力驚人的“驅魔一式”。東方月初吭哧吭哧地模仿,王權安逸的分身則抱著劍在一旁當監工,眼神銳利得能刮下一層皮。
“腰發力!手腕穩!法力不是你這麼用的!”分身的呵斥比本體還嚴厲。另一半時間,就是王權安逸本體或分身的“火與劍”特訓場,火焰亂飛,劍氣縱橫,東方月初的頭髮眉毛沒少遭殃。當然也少不了吉普車怪獸的登場。
晚上:拖著快散架的身子骨剛踏進家門,迎面就是自家爹媽“和藹可親”的笑容:“月初回來啦?今天學得怎麼樣?來來來,讓爹/娘看看有沒有長進!”於是,家庭版“愛的加練”準時上演。東方月初常常是含著淚啃著冷掉的晚飯,在爹媽的混合雙打(指導)中沉沉睡去。
總結:東方月初的日常——不是在捱揍,就是在去捱揍的路上。充實得他想哭。
反觀王權安逸,這半年簡直跟開了氮氣加速似的,實力蹭蹭往上漲。他搗鼓出了各種稀奇古怪的招式,名字一個比一箇中二。最讓他得意的,是那門心心念唸的“塵遁”,終於被他瞎鼓搗(劃掉)潛心鑽研出來了!試驗那天,遠處一個小土坡悄無聲息地化成了原子級別的塵埃,嚇得路過的兔子當場表演了個原地石化。除此之外,他還因開發塵遁而開發出了好幾種“血繼限界”嚯“血跡淘汰”的能力這掛開的,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離譜。
“嘖,我這是不是太強了點?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王權安逸偶爾會對著鏡子摸摸下巴,一臉“凡爾賽”的苦惱。不過,他也不是沒煩惱。那“逆生三重”現在是必須開著了,原因有點坑爹——衝關的時候出了岔子,說來也是王權安逸自己倒黴,偏偏那天的分身被某隻蠢狐狸打爆了。
修煉的經驗記憶,與疲勞猛的衝入腦中身體,導致自己衝關出了岔子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傷,找翠玉靈都沒啥用。
不過知道這件事的也就只有塗山容容跟翠玉靈了。
然而,估計最讓王權安逸血壓飆升、恨不得把吉普車再開出來的事情還在後面呢,是未來發生在某個平平無奇的下午。
他原本美滋滋地以為,一切都按著“原著劇本”走呢!自己這麼費心費力地給東方月初創造和塗山紅紅“朝夕相處”(主要是在捱揍中相處)的機會,這小兔崽子就算不開竅,也該有點朦朧好感了吧?
結果呢?!
王權安逸偶然間發現,東方月初這小子,每次路過塗山最火爆的甜品鋪子“妖馨齋”時,那腳步就挪不動了!眼神直勾勾地往裡飄,臉上還泛起可疑的紅暈!一打聽才知道,這臭小子居然看上了妖馨齋老闆的女兒——一個叫塗山念念的、笑起來甜得能齁死人的小狐妖!
淦!塗山念念?原著裡有這號人嗎?!王權安逸當時就覺得眼前一黑,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合著他這半年又是當司機又是當教練又是當紅孃的,忙活了個寂寞?保媒保錯人了?!
“我特麼……”王權安逸捂著臉,感覺自己的這半年的謀劃碎了一地,要不是有些事不能說,高低對著東方月初一頓rap:“尼瑪的,你哥我天天帶你刷臉,給你創造機會,結果你這孩子轉頭愛上了妖馨齋老闆的女兒???老子吉普車都開冒煙了你給我整這出?!(拍方向盤動作)”
而東方月初要是能聽到他表哥這“靈魂質問”,估計白眼能翻到天上去,直接懟回來:
“表哥!我TMD是抖M變態嗎?!(抓狂)天天被紅紅姐當沙包揍!(比劃捱打動作)被雅雅姐當冰雕凍!(哆嗦)被你用吉普車追著跑馬拉松!我這都能愛上對方?!(一臉‘你瘋了吧’)我心理得多扭曲啊!我愛上給我送糖葫蘆的念念姑娘怎麼了?!(理直氣壯叉腰)至少她溫柔!她甜!她不會想把我當沙包揍!!”
可惜,此時的王權安逸還沉浸在自己“劇情掌控者”的錯覺裡,對東方月初這“歪掉”的感情線一無所知,正美滋滋地盤算著下一步“撮合”計劃呢。命運的吉普車,似乎正朝著一個完全意想不到的岔路口,油門焊死地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