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週末年,七大諸侯國分割了大周疆域,大周皇帝垂拱而治,聖旨出不了帝都或者說大周皇帝真正控制的地方就只有一個帝都,出了帝都之後大周皇帝便不再是大周皇帝了。
現在只要是個明眼人都知道大周距離滅亡已經不遠了,現在就只看七大諸侯國當中的哪位諸侯率先揭竿而起。
七大諸侯國當中就算是最弱的秦也有覆滅大周的能力,只是大周七百五十年來的威信讓七大諸侯國不敢在明面上豎起反旗。
因此七大諸侯國合縱連橫,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他,後天你們兩個一起打我亂作一團但是卻沒有一個諸侯國敢於對帝都發兵。
大周羸弱不堪但卻又無比的強大,只是這種強大卻並沒有掌握在大周皇帝的手中。
向內求已經無法挽救自身,於是大周皇室只能向外求,於是大周的新皇誕生了,新皇名為姬清風。
暮雨裹著青苔腥氣滲入御花園時,九曲迴廊盡頭的宮燈正被風吹得簌簌作響,姬清風的手指撫過朱漆剝落的欄杆,指腹沾著經年累月的木刺,遠處鐘鼓樓的黑影壓在琉璃瓦上,像是隨時要傾覆的巨獸。
廊簷垂落的雨珠在青石板上砸出細小水花,他盯著石縫間掙扎的野草,忽而用金絲履碾碎那抹翠色。
三日前剛換的玄色常服下襬沾著泥點,腰封暗格裡藏著齊國的密函,火漆封印處還殘留著焦灼痕跡。
遊廊轉角傳來鐵甲相擊的悶響,二十名玄甲衛的腳步聲永遠停在五丈之外,那是韓國送來的“護衛”,是真正的護衛而並非是釘子。
蓮池裡的錦鯉忽然四散,水面泛起不自然的漣漪。
這些年來他整理武備在草原悄然拉出了一支大軍,這也得多虧了皇室底蘊深厚以及現在的七大諸侯國已經打出了狗腦子,否則的話他只能束手就擒在皇宮當中等死。
“唉,這次有些難打哦,當年大虞只是高階戰力的比拼,而這次卻是實打實的以軍隊分勝負。”
姬清風看著蓮池當中的錦鯉不自覺的回想起了曾經在大虞做皇帝的日子,那時說白了只是權謀,而現在卻是實打實的戰爭。
說不上哪個更好,只是他不擅長統兵作戰。
“若是......仙洲還在就好了啊。”
姬清風不斷的唸叨著自己曾經的摯友姜仙洲,曾經的他完全不需要理會這些事情,哪裡需要打仗了直接吩咐姜仙洲去一趟就行了,他要做的只是擺好慶功宴等著姜仙洲凱旋歸來即可。
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負責,這一直以來都是他的做事準則。
只是......只是如今的大周爛透了,皇室爛透了,帝都當中的各類將軍全部都是酒囊飯袋,整日裡不是在逛窯子就是在去逛窯子的路上,這輩子是過最大的勁兒也就是在女人身上了。
“難不成朕又要做一次末代皇帝?”
姬清風臉上的表情逐漸崩壞。
“不成,不成,末代皇帝做一次就行了,做兩次就是真的打臉了。”
姬清風搖了搖頭化作一個平平無奇的中年男子悄然消失在了帝都當中,自登基以來篩子一樣的皇宮已經被他打造成了銅牆鐵壁,短暫的消失一會兒不打緊。
東海之濱的秋潮卷著碎玉般的浪沫,姜仙洲靜極思動來到了東海之濱,他立於礁岩之上靜靜地看著大海,衣袖被鹹澀的海風掀起層層漣漪。
東海潮水退至礁石根部時,浪尖忽然凝在半空。姜仙洲腰間青銅劍穗拂過青苔斑駁的巖面,碎浪迸濺的水珠竟懸成銀線。
姬清風衣襬浸著跋涉千里的塵霜,潮聲吞沒了鞋子碾過砂礫的響動,他們目光相撞的剎那,海風忽然凝滯,幾隻海鷗懸停在浪尖投下的陰影裡。
姬清風玄色衣袍被海風揚起又落下,姜仙洲鬢角霜色在暮色裡泛著微光。兩人目光交匯時,恰有鷗鳥掠過他們之間的虛空,雪白羽翼突然折轉方向,慌不擇路地撞進落日熔金的海平面。
“潮信又至!”
姬清風說得極輕,像是怕驚動那些凝固在兩人衣襬間的浪沫,姜仙洲右手不自覺的按在劍柄上,握劍的指節泛出青白,劍鞘上夔龍紋的鱗片正一片接一片翕張,如同擱淺的魚。
海風送來鹹澀的潮氣,將姬清風衣袍吹得獵獵作響。
姜仙洲向前半步,足下青苔突然瘋長,蜿蜒著纏住他的雲頭履,他低頭看那些碧色藤蔓時,後頸暴起數道青筋,像被封印在面板下的蛟龍正在甦醒。
“你可真該死!”
他的聲音很冷,看向姬清風的目光好似在看一個死人,腰間青銅劍似乎下一刻就要出鞘斬了眼前的人。
“刷!!”
姜仙洲腰間長劍出鞘一寸,姬清風耳後垂落的黑髮被劍氣割斷一縷,飄落在兩人之間的礁石上,竟將青石燙出焦黑紋路。
“你不用劍的。”
姬清風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說道,他完全不擔心姜仙洲會出劍斬了他。
姜仙洲喉結滾動三次,腰間青銅劍緩緩出鞘,姬清風臉上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拔劍時帶起的風旋捲起滿地貝殼,卻在觸到對方衣角時化作齏粉簌簌而落。
落日沉入海平線的瞬間,兩人衣袖同時鼓盪如帆。
潮水退盡的灘塗上,無數深藍色光點從沙礫間浮起,竟是萬年前沉入海底的星斗。
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默,姬清風看似面不改色實則渾身氣血極速的湧動,見到姜仙洲真要動手時他再也維持不住自身的氣度。
“慢著,仙洲,我是清風啊,我是你的好大哥清風啊!”
“你記不記得當年我們是怎麼認識的?”
“你記不記得當年我當皇帝你當大將軍?”
“你記不記得當年我佈局毀了大虞氣運大陣的事情了?”
“你記不記得當年我帶你去楊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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