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和沾立刻明白了果兒的用意,院中有井,“紅苕”若是去了院中,水鞭取之不竭,自己卻總有力竭之時。但有了井水做依託,“紅苕”卻如魚入水,再難被薛和沾抓捕。
“坐成山河?呵,他們果然珍惜你的性命,教你的都是些逃命的法子。”紅苕冷笑著,觀察著四周的環境,試圖儘快適應這“蠶蛹”中的黑暗,找到果兒。
“我們這種人就不同了,我們的命不值錢,只能用來填補你們這些人永不知足的慾望深淵,師父說命數有天定,但我偏不服!”
“紅苕”說著,一記水鞭甩出,卻如同打進了棉花裡,甚至沒有打出一點聲響,周圍靜的只有她自己的呼吸聲,彷彿是在布帛鋪開的瞬間,果兒與薛和沾都消失在了這方天地中。
這密閉的黑暗空間讓“紅苕”愈發焦躁不安,她說話的聲音越發尖利,呼吸也愈發急促,接連幾鞭甩向不同的方向,卻始終沒能攻擊到任何“實物”。
黑暗中,果兒緊緊抱著薛和沾,竭力將他融入這幻術之中。
她修長的手臂並不似尋常少女那般柔軟,用力時甚至有些堅硬,將薛和沾緊緊箍著,卻令他一顆心狂跳不止,彷彿隨時要從胸腔跳出去。
察覺到薛和沾的心跳有異,果兒微微蹙眉。坐成山河對專注度的要求極高,稍一走神便會露出破綻,而這門幻術實際上是一種障眼法,稍有破綻便滿盤皆露,何況“紅苕”本身也是一名技藝精湛的幻師,雖然她不擅長此道,但術法之間總有相通,對於技藝高超者來說,參破這些不過是時間問題。
若此刻讓“紅苕”察覺薛和沾的心跳,只怕瞬間就會破功。
果兒只能抬手在薛和沾背上快速寫下“冷靜”二字。
卻沒料到薛和沾感受到果兒指尖在自己背上的流轉,控制不住的愈發緊張起來。
果兒聽著薛和沾猶如擂鼓的心跳聲,忽地反應過來什麼,一時也紅了臉,卻苦於暫時無法鬆手,只能想辦法速戰速決。
果兒想著,聽見耳畔有風聲掠過,猜測是“紅苕”在持續甩鞭試探方位,她一咬牙,乾脆伸手一把抓住了“紅苕”的水鞭,對薛和沾道:“就是現在,她在東南角!”
在薛和沾飛身而出的瞬間,果兒感受到掌心一陣鑽心的痛,那水鞭竟在她手中化作無數細針,深深紮了進去。
果兒悶哼一聲,咬緊了牙關。
薛和沾聽見聲音,卻不敢猶豫,按照果兒的指令,一拳實實在在地擊中了“紅苕”的肩頭,只聽噗通一聲,“紅苕”倒地的瞬間,果兒也徹底卸了力,周遭的布帛頓時落下,月光透過窗欞照進來,果兒看見“紅苕”倒在地上,已經陷入昏迷,終於鬆了口氣,力竭跪在了地上。
“果兒!”
薛和沾上前,看見果兒雙手滿是鮮血,伸手想要觸碰,卻發現自己也是滿手的血。
二人對視一眼,竟忍不住笑了出來。
“少卿!師父!你們這是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