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者無君無親,遠離世俗束縛,昔日領祖龍令召諭猶敢推三阻四,沒理由因雙修觀禮而遠涉奔波。
諸派別引舵者蜂擁而至,追溯因由,緣於軒轅世家沉寂多年後不甘寂寞,被塵封的光芒破殼醒來。
道門相殺非止流於表面,觀禮前夕,當沁花別院上演同塵苑鬧劇的時候,摘星樓下無數暗流湧動,滿城勾心鬥角、播弄是非。
軒轅翊扯旗鳴鼓,隨時可號令踢開同塵苑那顆絆腳石,把目標直指化清門。
大荒墟歷來唯恐天下不亂,被許予重利即搖身一變,變做乘龍谷的忠實擁躉者。
另據知情者爆料,蟠淵盟月華幼時曾寄養於神農氏,其夫君蕭燭遠身為外婿,僅需姜鴛一紙誥命即可俯首稱臣。
軒轅翊之志,非只限於執掌半壁江山,而是趁宴筵之機徹底顛覆化清門,為孤權天下掃清障礙,故其夜會玄鏡陳明利弊,剛柔兼施。
伽藍寺委身曲附,由此,看似牢不可破的道、佛伴侶牆倒屋塌,玄鏡一斂遇事曖昧的姿態,在龍庭林築串演逼宮李笑陽的戲碼。
籠中鳥池中魚,若敢不識相,軒轅翊不介意甕中捉鱉。
殊不料,精良的計劃因懸苑變故而終結,李笑陽欣然赴宴赫然是洛望舒復仇行動的冰山一角。
軒轅翊最致命的錯誤,概因前事未果而另謀餘事,洛望舒的死訊猶未確鑿,同塵苑殘孽猶未肅清,打化清門的算盤定然要承受其聯合反撲。
詭計破產,暗呼幸運的非玄鏡莫屬,背刺故友已經汙染了佛心,若真兵戎相見,只怕隕世後罪魂要墮入石磨地獄。
付流雲仰天長嘆,嘆息軒轅翊因小失大、縱虎歸山,此人慮事不密,竟爾接連被同塵苑算計,恐怕不值得追隨。可惜目今騎虎之勢已成,無從退悔。
待見李笑陽全身而退,其尋思得罪不論深淺,往後必是冰炭不容的死局,想跟蹤刺探但不便說破,故假言老巢空虛,欲命楊擎蒼返回山門鎮守,又假惺惺地說怕削弱戰力。
這句話猛地點醒了玄鏡那顆木魚腦殼,相比大荒墟的山遙路遠,伽藍寺堪稱近在咫尺,李笑陽自恃身份未必會做出格的舉動,只怕祁蒼黃行止隨性,挾嫌去佛座下洩憤。
一路探查行跡,緊追慢趕,遙見祁蒼黃、夏衍等穿過沁花別院緩緩東去,不見屬下跟隨,也不見李笑陽影蹤。
玄鏡方寸陡亂,唧唧咕咕又惦記傳承經藏又牽掛古佛遺冊,甚至未及跟馭龍而來的軒轅翊伉儷招呼,只留玄音聽候呼叫,不顧勸阻率餘僧匆匆折返。
付流雲弄巧成拙,更兼看不慣和尚那尿性,暗暗罵聲老木魚,說每逢緊要就大談聞思空性,只知躲進殼裡。李笑陽幫洛望舒收尾尚顯匆忙,哪來閒暇抄和尚的破廟!
伽藍寺不肯管事,輪著付流雲執掌大局,原擬追蹤南下給軒轅翊助拳,忽爾察覺祁蒼黃一夥在神念感應的邊緣賴著不走。
嘗試進擊其聞風就逃,稍作停留又折身逼近,幾番往來,宛如張狗皮膏藥扯不脫也甩不掉。
付流雲進退狐疑,唯有引蕭燭遠、寒鴉與玄音坐鎮沁花別院形成對峙,命楊擎蒼率精銳奔襲珞珈山牽制洛望舒後援,說遇原暮雲守備不可糾纏,逕直回返大荒墟從長計議。
楊擎蒼點兵起行,恰逢軒轅楓領百餘猛士抵達,其豪氣越茂,統率三支精銳昂然而去。
神念如眼,祁蒼黃視之任之,揮袖蕩除風雪,削石成案,邀夏衍在山巔對酌,蘇步搖、千雪相約煮酒,歡飲達旦。
翌日破曉,陸吾獸不期而至,行色悠遊,逕直穿過摘星城廢墟來訪,擬在別院下榻。
祁蒼黃醉臥美人膝,不來相見亦不離開,似非同夥。
蕭燭遠幾經斟酌,命麾下灑掃門庭,以東道主的名義迎客,陸吾自稱尋人,說日前遣使道賀,晗冰一去不歸,故欲往乘龍谷問問明白。
陸吾裝瘋餘人更樂得賣傻,半句話不提昨夜之事,只管殷勤款待。
開明獸嘴上說急偏偏腳下不急,慢悠悠把沁花風景賞個遍美酒嚐個遍,見西邊梅樹、樓閣被爆炸的餘波掀得七零八落,連嘆兩聲可惜。
付流雲等不知此獠意圖不敢衝撞,早晚作陪。
次日晚宴,陸吾獸筋抽抽,酒未斟滿竟抱起酒罈穿窗而去,留下一堂食客乾瞪眼。
群修未敢阻攔,唯有寄望乘龍谷留著後招,回思近日來所歷諸般事,跟楞絆倒,如非伽藍寺縮首不前,何至於如此被動!
付流雲藏起不快,一腔鬱悶漸漸被戰意填滿,終不想枯等等著利刃臨頭,欲尋祁蒼黃決罷雌雄再圖別事,然而神念掃過,山巔空無一人。
寒鴉追尋數百里始終不見痕跡,群相錯愕,皆墜五里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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