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的牴觸和防備,讓時逾白的眼底黑了幾分。
“我不能來?”
他反詰了句。
姜綰噎住,纖長的睫顫了下,躲開了他炙熱的目光,“你當然可以來。”
她捏緊手心,明知道不會有人看見,因為心底的愧疚作祟,還是壓低了嗓音,“但是請時總不要靠我太近,我怕被我丈夫看到不好解釋。”
空氣驟降!
拂落手臂的風涼了好幾度,害她脊椎捲了個顫慄。
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男人目光更晦暗了。
時逾白凜著後槽牙,“發生這種事,姜律師還沒打算和他離婚,看來我這兩年在國外時間太長,對當下的潮流不夠了解,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婚姻中還發展出姜律師這樣的流派。”
這話說的莫名其妙,姜綰不自覺問出口,“什麼流派。”
“綠帽癖。”
姜綰秒懂,漂亮的眉毛旋即皺成一團。
婚她自然是想離的,但這婚也不是她想離就能離,聽著時逾白的諷刺,她的反骨冒出來了,“對,時總在國外多年,終究是落伍了。不明白我們這種做農的樂趣。”
“做農?”
時逾白臉黑成一團,雖然不明白具體意思,但看小女人的表情就知道,這個詞彙代表的意思,一定不是他樂意聽的。
“不懂就度,我不負責科普。”
撂下這句話,姜綰急於擺脫男人,舉起包覆在頭頂,飛快的跑出男人黑傘的覆蓋範圍,跑遠了。
嶙峋修長的指骨瞬間收緊了。
時逾白握緊了傘,看著姜綰落荒而逃的身影,心情又在秒速間變好了,“姜綰,你這麼迫不及待的逃,是怕自己再次對我動心嗎?”
他強力挽尊,“勸你別想太多,我們的關係,僅止步那個交換條件。”
姜綰只覺得心臟被千萬根鋼針穿透了,上面密佈無數細小的窟窿,密密匝匝的刺痛,還有風從裡面倒灌進來,透心的涼。
她頓住腳步,鹿眸被雨水澆的溼漉漉的,眼角還透著點紅,倔強的還嘴,“有自信是好事,但信心太多了,就容易自作多情,時總,我勸你善良,還有——嘴太毒的話,不利於人際關係,最好還是改改。”
撂下這句話,她屏著呼吸,忍著心尖兒上密密麻麻竄升出的刺疼,快步的穿過雨簾。
時逾白看著那道身影,直到她變成一個點。
蘇助理,“時總,要不要派車送一送姜小姐?”
時逾白瞥了眼蘇助理,不置可否,跟著抬起腳步朝著住院樓而去。
根據不拒絕就是贊同原理,蘇助理給司機使了個眼色。
車子穩穩的穿過雨幕,來到了街邊等滴滴車的姜綰旁邊,車窗落下,司機開口,“姜小姐,時總派我送你回家,上來吧。”
姜綰此刻已經被大雨澆的透心涼,身上的衣服緊緊的黏在一起,縱然全身的犟骨,也不是和時逾白較量的時候。
她猶豫了兩秒妥協了。
*
鋥亮的皮鞋踏入病房。
聽到腳步聲,商扶硯雙眼驟然發亮,目光在觸及時逾白那張刀削斧鑿側臉之際,心卻是涼了大半截,還叭唧一聲摔到了谷底。
自男人周身賁張出的怒色風暴,正一寸寸的逼仄到呼吸中,原本寬敞的房間瞬間變得狹小。
“這裡不歡迎你,時先生,請你儘快離開!”
商扶硯自尾椎骨捲上陣陣恐懼,他發自內心的想逃離,時逾白的長腿逼近一步,他的呼吸就緊促幾分,心臟更像是上了弦的發條,一陣緊似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