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書感到腳下的船身微微一震,隨後開始緩緩移動。
五艘大船此刻已完全駛離港灣,呈“十”字菱形破浪前行。
主帆吃飽了風,船速越來越快,船首劈開的海浪向兩側飛濺,形成兩道白色的水翼。
秦滄走到船首像旁,那裡雕刻著一條高昂頭顱的靈蛇,栩栩如生。
蛇身盤曲,鱗片細膩分明,每一片都經過精心雕琢。
蛇頭高高揚起,雙眼鑲嵌著兩顆碧綠的寶石,閃爍著幽幽的光芒。
蛇口微張,露出尖銳的獠牙,
蛇尾纏繞在船頭的龍骨上,與船身融為一體,
彷彿這條靈蛇正在引領著船隻破浪前行。
宋青書深吸一口氣,鹹腥的海風灌入肺腑。
胸中真氣如大江奔湧,在奇經八脈間流轉不息。
只見他足尖的甲板微微下陷,竟是還未交戰便已經用出了千斤墜的功夫,將身形與整艘海船連為一體。
“武當宋青書在此,還請傅幫主出面一敘!“
這十二個字甫一出口,便如平地炸響驚雷。
宋青書丹田內真氣鼓盪,聲帶震顫間竟暗含自己鑽研數月的勁力韻律。
聲浪先是一凝,繼而呈扇形向前方激射而出,
所過之處,猶如颳起一道強烈的海風,呼嘯而過。
隨著宋青書一行五艘大船,離港航行。
遠處的海面上,早有一艘艘大海船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卻不阻攔宋青書一行人的船陣,只是在船陣四周遠遠的形成了一個大的包圍圈。
引而不發!
宋青書正是看見了這一幕,才主動出聲相請。
遠處的海面上,傅天仇立於三江幫海船的甲板之上。
海風獵獵,同樣吹動他的衣衫。
傅天仇眯起雙眼,凝視著遠處海面上那支聲勢浩大的船隊。
五艘巍峨鉅艦排開陣勢,其中三艘波斯明教的炮船,尤為醒目!
漆黑的船身上繪著火焰紋章,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
“好一個宋青書...“
傅天仇轉動著手中的念珠,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挾持波斯明教高層,逼迫波斯明教的船隊護送他出海。這一手當真是妙得很。“
身旁一名親信湊近低聲道:“幫主,那三艘炮船每艘都配有二十四門鐵炮,若真動起手來...“
“哼!本來就是要動手的,還在不在乎會有多少傷亡?
只是宋青書是要前往東海,我幫在東海廝混的時間終究還是太短了些,對東海的不太熟悉。
若是任由他們這麼離開,只怕會被他們乘機甩開。”
傅天仇冷哼一聲,隨著海浪拍打著船舷,他的思緒也隨之起伏。
究竟是出手阻攔,還是………?
“傳令下去。“
傅天仇突然沉聲道:“所有船隻注意保持距離,不得輕舉妄動。“
他望著漸行漸近的五艘大船,眼中精光閃爍:“我倒要看看,他宋青書帶著這麼多燙手山芋,能在這汪洋大海上走多遠?“
………
“嗯?避而不見嗎??”
腳下的船飛快的行駛,三江幫不規整的大包圍同樣如此,
宋青書等待許久,還是不見傅天仇出面。
不由心中生奇:“難道是我接連重創巫山幫,吞併鄱陽幫,追逐巨鯨幫,讓他提高了警惕,不敢與我照面?”
水上四大惡幫,已經有兩個栽在宋青書手中。
巨鯨幫要不是見勢不妙,跑的飛快,八成也會栽在宋青書手中。
如此一來,三江幫如何不會小心提防?
船隊在茫茫大海上行了數個時辰,早已經看不見靈蛇島的影子。
“宋少俠,前面就是黑水潮了,三江幫若是要動手,我們進入黑水潮之時,便是最佳的時機。”
金花婆婆的聲音再次響起,宋青書抬眼向前方的海面看去。
但見極遠的地方,出現了一條細細的黑線,隨著船隊越行越近。
宋青書才驚訝的發現,那裡竟然是一片漆黑如墨的海域。
茫茫大海在那一處一分為二,半藍半黑,渭涇分明。
“是深海?還是海溝?”
宋青書心中生奇,身形幾個縱躍,已然飛身上了瞭望臺。
黑水潮名為潮,實則是太平洋的一股洋流,海水如潮自南向北急速流動,奔流不息。
全年無休。
而且由於南北溫差導致的氣壓,形成了一股強勁的風力。
受溫差的影響,夏秋季節風力最甚,而春冬季節則減弱。
最直白的感覺就是,夏秋季節行船速度更快!
正是因為奔流不息的洋流,再加上風力的鼓盪,這才造就了這條海上快速通道。
以至於大元海漕,自蘇州運糧,十餘日便可抵達大都城。
在這個以木帆船為主的時代,可謂是快捷無比。
而黑水潮會在此地形成,而非其他地方,自然是因為此地的存在著極為特殊的地形。
《墨子·親士》:水清則淺、水綠則深、水黑則淵、水藍則廣、水黃則急的說法。
宋青書倒是不太清楚,這個簡單的理論,能否套用在海上。
但他讀書時倒是記得大陸是分板塊的。
而大陸板塊,其實是深入海洋的。
大機率是太平洋洋流撞上了海面下的大陸板塊,被迫自南向北奔流不息。
至於真相究竟如何,宋青書說不好,也不好說。
這黑水潮在宋青書未來的計劃中,可謂是至關重要。
故而宋青書著實好好觀察了一番,結果…沒看出什麼門道來。
只能說術業有專攻,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辦。
在海上,自己一個外行就不要老是指手畫腳。
聽從金花婆婆一方的建議,是最佳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