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嗚咽,腥鹹的水汽混著碼頭特有的喧囂,撲面而來。
司徒千鍾與那癲漢沿著碼頭長街一路爭鬥,越打越是心驚。
他與這顛漢本不相識,只因今日在酒樓裡喝了些酒,犯了言語無度的老毛病,習慣性的胡扯了幾句。
竟然是引的此人出言附和!
這就樣萍水相逢一杯酒,你一言我一語,幾杯酒水下肚。
二人已是惺惺相惜,引為知己,相見恨晚。
正所謂男人的話題裡永遠少不了女人,但絕不可能只有女人。
司徒千鍾與這顛漢的話題,從夜宿青樓花魁的損友歐陽牧之開始。
隨即開始暢聊天南海北,江湖趣事,期間更是點評了不止多少英雄豪傑,成名人物。
偏偏是在聊起近在眼前的金毛獅王謝遜時,那癲漢突然翻臉動手。
他一時不察,竟然是被奪了武器,打落下樓。
想他司徒千鍾平日裡雖極少與人主動交手,但因為管不住這張嘴,卻是沒少被人打過。
好在他夙來機智,自忖打不過的人物,他是從來也不招惹。
所以這麼多年來,一直是有驚無險,沒吃多大的虧。
最開始,他以為這一次也會如往常一般,卻不成想越打越心驚。
這癲漢的武功竟然是高出他不止一籌!
自己竟然是被他引導裹挾著一路朝著岸邊碼頭衝去。
此等情形實乃生平罕見。
若是這個癲漢真要殺他,他又能擋的住幾個回合。
兩位高手之間激烈爭鬥,速度何其之快,不消片刻已經是打上了碼頭。
直到聽到那一聲聲:“武當駐地,來人止步”的警告。
司徒千鍾才恍然大悟般怪叫出聲:“你是奔著…”
話音未落,胸口已是被狠狠打了一拳,氣血翻滾吞沒了未盡的言語。
只感覺周身一冷,整個人已經砸進了江水之中。
刺骨的寒意激得他一個哆嗦,方才那未喊出的半句話:“你是奔著謝遜來的!”
化作一串慌亂的氣泡,咕嚕嚕地消散在渾濁的江水裡。
他水性不差,此刻卻因內息紊亂身受重傷而手腳笨拙。
奮力掙扎間,只見通往武當派駐地的碼頭長橋上光影亂搖。
呼喝聲、落水聲、兵刃撞擊聲隔著水波悶雷般傳來。
周顛一拳將司徒千鍾轟入江中,哈哈大笑:“不死還是好朋友!”
身形毫不停滯,如同一頭髮狂的牯牛,轟然撞向宋家莊佈下的防禦陣勢!
“武當駐地,來人止步!”的警告聲猶在耳畔迴盪,但顯然未能遲滯這兇人分毫。
守在最前的幾人皆是精銳,反應迅捷,刀槍劍矛頃刻出手,寒光點點,
步伐交錯間,直取周顛上中下三路要害,已是極高明的結陣合擊之術。
更有飛蝗石、飛刀、毒鏢等暗器,隱於夜色之中,從四面八方急射而來。
然而周顛竟是不閃不避,口中發出一陣怪笑:“哈哈哈,不好了,我中埋伏了!”
當下腳下發力,身形急轉,一雙肉掌泛起詭異的青黑色,直直探入那點點寒芒之中!
叮叮噹噹。
一陣密集如雨打芭蕉的脆響!
宋家莊佈下的合擊之術,竟然是被他以一雙肉掌,或拍、或彈、或拿。
精準無比地擊在各種兵器之上,手法刁鑽狠辣至極,更兼一股沛然莫御的蠻橫內力透出。
諸多暗器未能傷其分毫,正面阻攔的人手更是武器脫手,骨斷筋折。
周顛得勢不饒人,身形如鬼魅般欺近,肘撞、掌劈、腿掃,招式毫無花巧,卻快得不可思議,力沉如山!
“砰!”“咔嚓!”“呃啊——”慘叫聲接連響起。
一人被當胸一掌拍得吐血倒飛,撞在棧橋木樁上軟軟滑落;
另一人格擋的手臂被硬生生砸斷,白骨茬子刺破衣袖,觸目驚心;
更有幾人被掃中,慘叫著跌入冰冷的江水之中,掙扎幾下便沒了聲息。
嚴密的防線,在這狂徒迅雷不及掩耳的衝擊下,竟如紙糊一般,瞬間被撕開一個巨大的缺口!
“哪裡來的狂徒,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一聲怒吼如炸雷般從左側一艘烏篷船上響起。
“好個不知死活的混賬東西,就讓我兄弟四人來會一會你!”另一聲厲喝自右側小舟中迸發。
話音未落,四道身影已如離弦之箭,翩然掠至碼頭長街。
二人在前,二人在後,恰好將正要繼續前衝的周顛圍在核心!
正是負責今夜巡視營地碼頭的鄱陽四義!
這四人乃是結拜兄弟,雖非名門大派出身。卻也是鄱陽湖一帶的頗為名望的豪客,水上功夫更是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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