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大雨,子與僕行,棲身於一無主荒廟,廟中一老翁燃薪煨寒,子上前,拱手作揖以示意,翁四肢端坐,色常,未曾語。子道其性刁鑽,未與之計較,擇一處與僕眠。是夜大風起,泥瓦飛濺,子不覺,倚一梁,寐夢欣然。僕醒,喚主,主不應,無可奈,忽聞絮絮低語,卻見老者端坐燼前,瑟瑟發抖,鬚髮蒼蒼,憫之,舉步於前,除衫,覆於翁,燃薪為之驅寒。翁醒,端視僕,笑言
“吾與子不相干,何也?”
僕從容抬手禮之,躬身於前
“無他,道義使然。”
翁微頷首,拈鬚,嘉之
“善,其後必有所成。”
天曉,子醒,僕告之夜事,主淡笑之,僕問其夢事,主撫掌大笑,面有悅色,曰
“夜有神翁,道吾此番,必中之。又贈美姬紅袖添香,甚妙!”
僕色冷,醒之
“公莫要得意忘形,可將主母置於何地耶?”
主斂色不語,翁笑言
“人間世事,黃粱一夢矣!”
子面有作色,欲與其強辯,舉首,何有翁影?與僕互視,僕亦訝然。翌年,子不第,歷歲餘,道亂,僕參軍,憑其志,拜為上將,取狄公女,乃有成。
——《元狆君後傳·卷一》
夢裡紛紛擾擾,吵吵鬧鬧,卻有幾多心酸幾多歡喜。
聞昭嚶嚀一聲,睜開眼,驟然撞上白晝的光,頭痛欲裂,下意識抬起手腕遮住眼睛,皺眉低罵
“唔,該死!頭好痛啊。”
不知是誰嗤笑一聲,男人頭也不抬,繼續翻看著書頁。
聞昭放下手,側頭看著藍衣公子,恍然,輕輕扯自己的大腿,不是夢?
聞昭有點清醒,看著坐在床邊悠哉悠哉的公子哥,撐坐起來,拿起枕頭做靠墊,質問
“你怎麼在這兒?”
男人眼不離書,也不答她,卻對門外喚道
“進來吧,她醒了。”
“是!”
聞昭看向門外,不覺感嘆,好大陣仗,祁姝小蘭珠兒玉兒,端著食盤,拿著洗漱用具的,提著水桶的,聞昭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貴命,頭依舊鈍痛著,揉揉眉心,問道
“這是要做甚?”
魏鏡合上書,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書冊,側頭,終於捨得將目光投向聞昭,眉目如畫
“你可知,現時是何時辰?”
聞昭一愣,脫口問他
“何時辰?”
魏鏡挑眉,站了起來,直接無視她的問題,走了出去。
聞昭……
該死!
珠兒玉兒接連倒了幾桶水在屏風後的木桶內,拿著空桶,對聞昭盈身
“王妃,熱湯已備好,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
聞昭剛接過祁姝遞來的解酒湯,一口喝下,聞言,放下空碗,看了看自己,又嗅了嗅,祁姝見狀,悶笑
“王妃,別聞了,你昨天吐了爺一身,味兒都跑爺身上了,我們給您換了身乾淨衣物又給你抹乾淨,屋裡燃了香料,這才散了氣味。”
想到昨夜,幾人都忍不住捂嘴痴痴笑起來。
聞昭呆怔:昨夜發生什麼了?為何我不記得了。
見她一臉迷茫,珠兒解釋
“昨夜爺帶您回來時,您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爺剛把您放床上,您便醒了,看見爺要走,您不捨,硬是纏著他不讓離開。爺無法只好留下來,您抱著爺給他吐了一身,您不知道,爺當時那個表情呀!”
想到魏鏡黑著臉,表情猙獰,怒吼“聞昭!”時,她們當時嚇得,誰知魏鏡吼完,聞昭乖乖的放開他,捂著鼻子,一臉嫌棄
“你真臭!”
而後撐著腦袋,讓祁姝伺候她漱口,硬生生讓一個八尺男兒沒了脾氣。
聞昭……
惱羞成怒
“你,你們都給我出去!讓我一個人靜靜。”
四人含笑,放下東西,麻溜的走開,臨了,小蘭還不忘提醒
“王妃,東西都放這兒了,您動作快點,不然待會兒水要涼了。”
關門之際,似想起什麼
“對了,午時快到了。”
聞昭……
她都養了一群什麼妞哦。
靠在木桶內,水汽氤氳,聞昭把臉埋在手心,憋的通紅,怎麼辦?她好丟臉啊!要怎麼見人呀……
半個時辰後
聞昭收拾妥貼,用過膳回房打算看完許奕送的書本,一進門,卻見魏鏡坐在窗前,拿了本書津津有味地讀著,聞昭一滯,臉微紅,不大自在地咳嗽一聲
“那個,昨天——”
魏鏡抬頭,只看了眼她,見她吞吞吐吐,又將目光轉至書中,長指捏著書頁翻了過去。
聞昭尷尬撓頭,不知如何是好,魏鏡低聲
“無妨,索性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你日後莫要在人前飲酒了。”
聞昭暗暗吐舌,走過去,坐在他對面,手支在矮桌上,看著他手裡的書
“你在看什麼?”
魏鏡翻書的手頓住,舉起書冊,將書封展示給她看,《元狆君後傳》幾個字映入眼簾,聞昭卻直接忽視,指著魏鏡唇部,好奇
“你的嘴怎麼了?”
魏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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