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衡比劃一下,想了想,覺著不妥
“你們有沒有見他們抬著麻袋,或是有什麼異動?”
兩人歪頭想了想,最終搖搖頭,蕭衡一臉挫敗,嘆了口氣,一手靠在聞昭肩膀上
“得,都白問,看樣子,他們也什麼不知。”
聞昭拍開他的手,白他一眼
“要是這麼容易問出我們還會在這兒!”
看看那二人
“看來誘敵深入不成,我們只能深入敵方了。”
蕭衡皺眉,捂著胳膊
“說的倒是輕巧,你倒是告訴我怎麼個深入法?”
聞昭雙手抱胸,掃一眼那二人,再看向蕭衡,笑的陰惻惻
“先回去準備準備再說,到時候你可要全力配合我。”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但他卻不能拒絕,畢竟此事因他而起……
夜靜悄悄地來了,而虎巖山腳下聚滿了人,魏鏡坐在馬上,等待最後一波搜尋的人歸來。
“咚--咚!”
“咚--咚!”
“咚--咚!”
鐘聲有節奏地響起,由遠及近,從城中傳來,辰時了,距城門關閉只剩三刻鐘,派出的人已將這山搜了一大半,卻仍舊一無所獲。
火光在山林閃動,腳步聲響起,一群人自林中穿出,至魏鏡馬前止步,高詢跪下
“回王爺,東南角我們都搜過了,未發現異樣。”
魏鏡攥緊手中的輿圖,只剩北山了,聞昭——
“爺,城裡有訊息了,許將軍說找到白日裡蕭公子和王妃騎的騾子了,您看——”
魏鏡望了一眼幽暗的山林,片刻,勒緊韁繩
“高護衛,今晚就勞煩你帶人守山了,若有訊息我們再互為通傳。”
高詢抬手低頭
“屬下領命!”
魏鏡揮手
“第一第三隊隨我回去,其餘人留下!”
“是!”
……
石門寨
月上中天,山間寂靜一片,寨中最角落的庫房裡,有兩人卻深夜未眠,坐在門前的石桌上,有一搭沒一搭小聲低語,片刻,似是說累了,一人打了個哈欠,看著朦朧的月色,忍不住抱怨
“看人這活兒可真是累啊。”
“忍忍吧,過了明天,事成了,還不夠你睡的?”
那人笑了笑,忍不住感慨
“是啊,這事成了,我們的任務也就做完了,可以歇段時間了。”
“說來,我們也挺不容易的,不但身手要好,還能會做戲,捱打捱罵都是小事,遇到個身手好的,白白被打死還不準還手!”
那人拍拍他,開導道
“話也不能這麼說,要看是誰了,這位,上頭可是特意交待不可傷之分毫,金貴著。”
“駭,可不是,話說,她確實有兩下子,我這下巴到現在還疼呢!”
“哈哈,過兩天就好了,噢,我那有上次剩下的藥膏,你——”
正說著,屋內突然傳來一聲呻吟,二人耳朵極尖,對視一眼
“醒了?”
屋內
聞昭躺在地上,睜眼,卻見四周漆黑一片,只覺頭痛欲裂,口乾舌燥,欲抬手,才發現四肢被束縛住了,一震,片刻記起發生了什麼,低咒一聲
她竟然著那兩個啞巴的道兒了!不,他們根本不是啞巴!是騙子!
她本來計劃著讓蕭衡扮成女子,由挑夫將他們送給那匪賊,這樣他們就能順利混進寨中,然後再將魏書悅救出來!哪知兩挑夫假意配合,在他們準備就緒後將他們騙至燃了迷香的房中,又趁機擊暈他們,送來了此處……
卑鄙!
聞昭暗罵著,門被人從外邊推開,月光瀉入,兩個高大的身影矗立門邊,其中一人負手看了地上躺著的人一眼,走過去。
聞昭半眯著裝睡,那人用腳踢了她一下
“醒了沒?”
聞昭不吭聲,那人蹲下,正要探個究竟,聞昭陡然睜大眼,那人大駭著退開一步,聞昭冷聲
“你們兩個騙子!識相的話,快點把我們放了!不然——”
一塊絹布塞入口中,將聞昭剩下的話全都堵住,她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那人見狀,滿意地拍拍手裡的灰塵
“安靜了?你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的,你也別為難我們,乖乖待著吧。”
聞昭瞪大眼睛,怒視說話的人。那人徑直起身,完全忽視她的眼神,走向門口,想到什麼,停下
“啊,對了,知道你們不老實,這繩我們挑的都是最結實的,結也特地綁成最難解的樣式,所以你也別妄想逃走了,還是乖乖等著你那夫——”
話沒說完,被同伴踢了一腳,那人意識到什麼,趕緊打住,轉身出去了。門被關上,房內再次陷入黑暗。
聞昭側躺著,試著掙開手腳的捆綁,一刻鐘後敗下陣來,看著昏暗的室內,昏昏欲睡……
衙內獄房
米鋪老闆打著哈欠,不耐煩
“都跟您說了,這騾子是我的,是那小子搶我的!您要是不信您可以去問問小人周邊的鄰居,他們可都是見著的!”
都這時候了,他就不信他們會去擾民。
魏鏡坐在他對面,一瞬不瞬地盯了他半晌,直到把人看得心慌。
米鋪老闆轉過頭,哀聲道
“官爺,小的家裡世代賣米,做的正當生意,也遵守禮法,斷不會幹偷雞摸狗,作奸犯科之事!您說的那二人,身份尊貴,就算借小人十個膽也不敢害他們!小人年紀也大了,吃不消這等折騰,沒什麼事,您就放小人回去吧,啊?”
魏鏡翻看手裡的記錄,在米鋪老闆說完後,抬頭
“我很贊同你說的,也相信,你不會幹偷雞摸狗,作奸犯科的事,當然,關於訪問你周邊鄰舍的提議我們也將採納,只是今日之事有些複雜,在我們的人還未找到之前,還勞煩你在此多呆一個晚上,等明日問清這騾子由來,我們自當送你回去。”
魏鏡說完站了起來,也不看那米鋪老闆難看的臉色,轉身揮手
“帶他下去休息吧,注意言辭,莫要冒犯。”
“是。”
出了獄房譚齊走了過來,魏鏡看向他,譚齊搖搖頭
“因為禁令,城中剩下的地方只能明日搜查了。”
魏鏡點頭,看著清冷的月色,低聲
“劫人無非為財,無非為還仇,若為財,應當告知索要數額,可他們什麼也未留下,那隻能是尋仇了。”
譚齊心下一動
“你是說,有人蓄意報復?可這些天除了詔國的人,我們也沒——,爺,您的意思是,此次是詔國,”
魏鏡抬手,示意他噤聲,只道
“若是那樣,便不是針對個人,只怕他們有更深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