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沉,夕陽餘暉染紅天際,一片金光穿過屋簷灑在北堂院落牆面上,書房內,魏鏡睜眸,頭腦依舊有些昏沉,他抬手搭在額上,往頭頂望了眼,金色的光芒打在窗柩上,縱橫的欞條投下根根暗影,天色將晚。
魏鏡收回目光,室內有些安靜,身邊沒見人影,他定了定心神,提了口氣,聲音沙啞對外喚
“于飛。”
一直候在屋外的侍衛聞聲,迅速走了進來,行至裡間,見到魏鏡後,大步向床邊去。
“爺,您終於醒了,怎麼樣?好點了嗎?”
魏鏡微點頭,于飛將他扶起,墊了枕頭,讓他半靠在床頭,而後往腰間掏了掏,拿出一個瓷盒,緊迫道
“王妃剛剛回屋收拾去了,一會兒該過來了,快,爺,我先為您上藥。”
魏鏡便任由他動作,于飛掀開被子,擼起他的褲管直至膝上,兩處觸目驚心的紅紫赫然眼前,于飛開了瓷盒,邊往他膝蓋上抹膏藥邊道
“幸好神醫當初留了些藥在這兒,不然您這腿上淤青不知還要過多久才能消。”
魏鏡看他手法嫻熟的推柔,一股清涼滲入肌骨,裡間瞬時盈滿了清淡的藥香。
他悶哼一聲,忍受著那痛中帶癢的感覺,聲音啞的像是含了沙子。
“一會兒去把窗都開了,散散味道。”
于飛上完一隻腿去上另一隻,聞言卻道
“您這病大夫說暫時不能吹風,待會兒我換一味味兒重的香料便成。”
魏鏡便沒再說什麼,上完藥于飛並未急著幫他放下褲腿,而是讓那藥晾了晾,他把瓷盒塞回腰間,抱著銅製獸爐去了外頭,過了一會兒他走了進來,將香爐放回原處,裡頭輕煙徐出,不過片時,房內便溢滿香氣,這從南越貢來的上好奇南,香郁而不衝,初時辛涼,中而甘,末而甜,清雅與醇厚並重,韻味永久。
“外面現在什麼情況?”
魏鏡在這幽香中忽然開口問。
于飛走到洗手架旁邊澆水沃手邊回
“一切都在計劃中,陛下派了朱內侍和徐太醫來看過您,送來了一些補藥,王妃那邊的人一天都在府裡。”
魏鏡應了聲道
“嗯,人都找好了吧?”
于飛點頭應
“都安排好了,就等明天。”
他說完走到床榻邊,就要俯身收尾之前的事,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屋裡主僕二人對視一眼,于飛動作飛快的拉下魏鏡的褲腿,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扶他躺了下去,替他蓋好被子。
聞昭領著祁姝小蘭帶了吃食和換洗衣物入得房中便見得這樣的場景,魏鏡躺在床上,于飛正替他掖了掖被角,見到她們,于飛起身離開床榻邊,微躬身道
“王妃您來了。”
他的表情一絲不苟,謙卑而恭順。
聞昭對他微笑了下,溫聲
“辛苦你了,於侍衛,你還沒用膳吧,我”
她話沒說完忽聽得一聲嚶嚀,有人呼喚的聲音響起
“昭兒,”
聞昭一頓,立馬往床榻邊看去,恰對上一雙朦朧的眸子,她霎時欣喜道
“夫君,你醒了!”
也顧不得同於飛說話了,激動地快步走過去,一把撲坐在床榻上,被下魏鏡還未來的及移開的一隻腿在她一屁股坐下後再次受到了重創,剎那,一陣異樣的痛楚襲遍他全身,他不由倒吸了口冷氣,暗哼出聲。
于飛在一邊看著都忍不住閉起了眼睛。
而聞昭卻還猶不知情,用晶亮的眼眸望著魏鏡,關切道
“夫君,怎麼了?可是還有哪裡不舒服?”
魏鏡額上冒起冷汗,他憋著氣正要開口,于飛趕緊出聲
“王妃,爺才剛醒,您別這樣趴他身上,他——”
在聞昭的注視下,于飛眼神躲閃,低下頭道
“他受不住的!”
聞昭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從榻上起身,帶著歉意擔憂道
“是我不好一時高興過頭了,夫君,沒壓疼你吧?”
魏鏡目光與她對視了片刻,緩了緩,虛弱道
“沒,我無礙的。”
于飛:……
滿臉擔憂地看著魏鏡,用眼神暗暗詢問他的狀況。
魏鏡瞥了他一眼,視線回到聞昭臉上,對她露出一個傷者善意的笑,用那像含著痰的嗓音道
“娘子我餓了。”
聞昭這才記起正事,回身去取祁姝手裡的食盒,趁這空擋,魏鏡快速朝于飛使了個眼色,讓他先出去。
于飛會意,對他們道
“爺,王妃,您們在這兒,屬下就不打擾了,告退。”
說完他也不等聞昭回應,微欠身大闊步走了出去。
聞昭拿著食盒到裡間,望著他的背影,略困惑
“於侍衛怎麼走的這樣著急?”
像在躲避什麼似的,她不至於讓人害怕到這種程度吧。
魏鏡搭著眼簾,淡淡道
“別管他。”
聞昭……
服侍魏鏡用完膳食和湯藥後,見他氣色好了很多,放下心來,想到小蘭還在外頭等著,便對魏鏡道
“我帶了你換洗的衣物過來,一會兒給你擦擦身子,晚上睡的舒服些。”
魏鏡望著她眨了眨眼,似若在思考,聞昭卻已叫了小蘭將一應物什送了進來。
她親自伺候魏鏡更衣,先是服侍他漱了口,用臉帕替他擦拭了面部,而後換上細膩的手巾,為他擦洗上半身。
給魏鏡脫衣服的時候,她的心神微有些起伏,畢竟長這麼大她還是頭一次幫男子擦洗,也是頭一次在這麼光亮的場合下看魏鏡裸露的身軀。
她低著頭解開魏鏡中衣的繫帶,心裡做著建設:他是病人,不能做出那等禽獸不如的想法。
她眼觀鼻鼻關心,一本正經的脫了魏鏡的上衣,屋裡剛上了燈,他那白璧無瑕的身子暴露在明亮的燭光下,如同一塊暖玉。
聞昭默默看著,心生感嘆:雖然趕了將近兩個月的路,魏鏡臉是比之前黑了點,可這身子卻沒受到影響,一時又感慨,魏鏡不論是天資還是天姿都出眾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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