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看看王嫂看看祁姝,欲哭無淚,擺手
“阿孃,你可別聽祁姝胡說!我和譚管事清白著呢,只是最近因為姑娘的事和他走的有點近,我真的——”
“那他怎麼不和人祁姝說那麼多?”
王嫂叉腰,審問,小蘭委屈
“誰讓姑娘每次都落下我!”
說來她也是心酸,大概她的存在感太低了。
祁姝……
王嫂……
就在小蘭以為她又要和倆人磨上幾刻鐘時,王嫂突然和藹地笑起來,坐在她身邊,摟著她的肩,神秘兮兮
“閨女,那個譚管事他人怎麼樣?身高如何?長相是否周正?哪裡人氏?父母健在?”
小蘭……
天哪,誰來救救她!
祁姝拉過王嫂,滔滔不絕
“乾孃,這個人我知道,他叫譚齊,比小蘭高一個肩左右,相貌端正,今年二十又五,祖籍……”
看著滔滔不絕的倆人,小蘭無語。
在祁姝面前,她打聽訊息的能力,永遠只能排第二……
黑夜悄然而至,聞昭躺在床上,看著床頂發呆,半刻鐘後,閉眼強迫自己入睡。
一刻鐘後,聞昭不知翻了第幾個身了,睜眼,煩躁坐起,在心裡罵自己
她真是有病!人春宵一度一夜風流那是人家的事!她這麼在意幹嘛?他們不過是虛假夫妻而已,彼此利用,時候一到,各自橋歸橋,路歸路!想這麼多幹嘛!
罵完心裡終於舒坦了些,聞昭下床,摸黑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灌下,而後脫鞋上床繼續睡覺。
門外,祁姝小蘭貼著房門,聽見裡面的動靜,心裡一喜,她們就說嘛,就憑她們姑娘那性子,忍一下午已經算是極限了,看吧,忍不住了吧!就在倆人傻樂時,房內傳來均勻的呼嚕聲,兩人收起笑容,嘆息一聲,往自己房中走,路上祁姝憂心忡忡
“小蘭,你說,姑娘她不會是病了吧?她都睡一天了!”
小蘭迷茫地搖搖頭,無力
“不知道,我也很擔心——我們要不要告訴侯爺?”
祁姝思索再三,搖頭
“還是不要吧,要是讓侯爺知道我們這麼整他們,那——你懂吧?”
“也是哦,那再等等?”
祁姝點點頭,打了個哈欠
“先回去睡一覺再說吧,橋到船頭自然直!”
沒準睡一覺起來他們就和好了呢?
夜黑風高,月上三竿,夜深人靜,正是好睡之時。
岐王府,東堂
聞昭小心翼翼避開輪值的人,蒙著面,躲在院中那棵老梧桐樹後,警惕地觀察四周境況,半晌,見無動靜,詭異一笑,貓著腰,從樹後走出。
她猜,魏鏡現在一定睡得正香,斷然不會想到也不會發現她曾來過!今晚,她就要大顯身手了!
要不是她實在思念慢慢,怕魏鏡遷怒虐待慢慢,她才不會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地來這兒呢!
不知為何聞昭有點小緊張,悄悄移步來到自己臥房前,沒看見那倆丫鬟,不禁暗笑,伸手輕戳破窗戶紙,睜著一隻眼往裡邊看,屋內黑漆漆一片,聞昭極力朝床邊看去,帷幔是挽起的,黑暗中隱約可見整齊疊放的被子。
心下一喜,真是天助她也啊!看來在她走後魏鏡並未搬回來住過。
他這是有多嫌棄她?
聞昭摸摸下巴,輕輕推開門,閃身進入房內,合上門,掃視一圈,直接朝矮榻旁的桌子走去,看見熟悉的瓷壇,一喜,抱起,低聲
“慢慢,想姐姐了沒?姐姐帶你回家啊。”
說完,抱起瓷壇朝門口走去,還未走到,門外突然傳來說話聲。
聞昭一凜,皺眉
誰這麼大半夜的不睡覺?
正想時,那聲音愈來愈近,片刻清晰地傳入耳中
“你在這稍待片刻,我去為你取來。”
“有勞。”
聞昭貼著之前戳的洞看了眼,心生疑惑:這個女人聲音怎麼這麼奇怪?
腳步聲響起,聞昭一驚,來不及思考,倉促掃了眼,抱著瓷壇便往屏風裡衝。
片刻,開門聲響起,魏鏡進入房內,點燃蠟燭,房內瞬間光亮起來。
聞昭貓著腰躲在屏風裡面,心像是快要炸開,跳動得異常厲害。
魏鏡取過放在聞昭枕頭下的書,翻到指定頁數,抽出紙張,拿在手裡,走了出去,臨出門,餘光下意識瞥向那一角,而後彎唇,狀若無事,走出去,順手帶上門。
聞昭豎起耳朵,聽見腳步聲離去,鬆了口氣,拍拍胸口,好險!
鎮定一會兒,慢慢站起,看著手裡的瓷壇,嗔怪
“你可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
話音剛落,說話聲再次傳來
“早點回去休息吧,夜深了。”
“嗯,您也是。”
聞昭撇嘴,好一個郎情妾意!
想時,門再次被推開,“吱呀”一聲,措不及防,聞昭嚇得手一滑,眼看那瓷壇就要掉下去,迅速伸腳,彎腰接住,那瓷壇噹噹停在她腳上,未發出任何聲響。
聞昭頭冒冷汗,維持那個姿勢好一會兒,確定那人未聽見自己的動靜後小心翼翼地將瓷壇放在地上,艱難直起腰,嘆息
她的小心臟啊!要不是因為慢慢這大晚上的她才不來受這罪呢!
魏鏡雙手抱胸倚著門框,盯著床頭的屏風看了一會兒,嘴角忽而上揚,眼底浮現一抹狡黠的光。
聞昭小聲喘息著,全神貫注地注意外邊的動靜,老半天也沒聽到任何聲音,就在她心疑屋中根本沒人時,門被關上了。
燭影搖曳,魏鏡徑直走到桌前,慢條斯理地為自己斟了杯茶水,啜飲一口後起身,向洗手架走去。
聽見擰水聲,聞昭咬唇哀嚎
老天,別再作弄她了好伐?快讓這人趕緊回到他該去的地方吧!
正祈禱著,一件外袍突然甩了過來被搭在了屏風上,正好挨住聞昭的頭髮。
聞昭嚇得一動也不敢動,屏息凝神,哪知,緊接著又一件衣物搭了上來。
聞昭攥緊胸口衣襟,悄悄移動腦袋,試圖遠離挨著她頭頂的東西。
魏鏡淨過手臉後除了外袍,拿了本書坐在床頭看了起來。
一刻鐘後,就在聞昭感覺自己的腳已經麻木了,正要移動時,魏鏡清冷的聲音響起
“出來吧!”
真是佩服她的耐性!
聞昭一怔,他是在對她說話?
反應了一會兒,她抱著瓷壇走出去,邁腿的瞬間,只覺腿部痠痛異常,扭曲著臉活動一會兒,揉了揉傷腿才慢悠悠從屏風後出來。
魏鏡放下書,看向她,挑眉
“我當是房裡進賊了呢,原是本王的王妃回來了。”
上下打量她,此時,聞昭一身黑衣,面紗歪掛在脖子上,手裡抱了個瓷壇,由於忍著痛,又不想讓魏鏡看扁,仰著頭,一副不可侵犯的模樣。
魏鏡抽抽嘴角,正色道
“這麼晚了,王妃所來為何?”
看了眼她手裡的瓷壇,魏鏡恍然大悟
“原是放不下它啊,確實,本王最近忙於公務,疏忽了。你拿回去也好,省得記掛。”
聞昭動了動唇,最終什麼也沒說。
倆人幹瞪了一會兒,魏鏡抬手,打了個哈欠
“算了,時候也不早了,王妃夜闖岐王府的事我便不計較。我要歇下了,麻煩走的時候把門帶上。”
魏鏡說著,扔開書,掀了被子躺進去,背對聞昭,醞釀睡意。
聞昭抱著罈子,站那好一會兒,瞪著魏鏡的背影恨不得能瞪出兩個窟窿來。
片刻,呼吸聲響起,聞昭咬牙,憤憤跺腳,轉身,把瓷壇放在桌上,走到門前用力將門一甩。
“砰!”一聲巨響傳來,魏鏡睜開眼,看著床頭,計著數。
少頃,身邊一沉。
聞昭脫鞋上了床,搶過魏鏡的被子,將他往裡邊一擠
“邊兒去!我的位置!”
如此霸道,魏鏡一時覺得好氣又好笑,坐起,一隻手撐在腿上,皺眉,面無表情俯視那刁蠻女子,理論道
“你講不講理?這裡,什麼時候成了你的位置?”
聞昭捂著耳朵,將自己卷在被窩裡
“不聽不聽!王八唸經!我說這裡是我的就是我的!”
魏鏡……
冷笑一聲
“你的?你不是說這裡是‘人家’的東西麼?哪裡有你的份兒呢?”
聞昭……
小肚雞腸的男人!
“有嗎?我怎麼不記得自己說過?再說,你剛剛一口一個王妃王妃的喚我,我睡這兒怎麼了?”
這個女人竟然跟他耍起無賴來了。
魏鏡皺眉,哼笑
“我數到三,你下去!”
聞昭夾緊被子,把耳朵捂的更緊了,魏鏡斜眼看著,啟唇
“一!”
聞昭不動如山
“二!”
聞昭依舊不動
魏鏡拉下臉,準備數到‘三’時,才一張口,聞昭突然跳起,淚眼朦朧看著他
“爺,您怎能這般絕情?想當初,您可是在妾身父親和陛下面前答應過的,此生不負妾身,這才過多久,您就要背信棄義了?”
說完假裝抹眼淚,魏鏡看著她,眉峰突突直跳。
這個女人簡直不可理喻!
片刻,咬牙,起身下床
“算你狠!”
說完頭也不回,開門走了出去。
聞昭得意一笑
小樣兒!
對著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關門回到床上,整整被子,脫掉衣物躺下,今夜,又有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