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昭

第149章 斡旋

魏鏡進到宮中時,天色稍微明瞭幾分,宮道上只見宿衛的兵士和宮人,今日旬休,這個時辰較往日稍顯冷清。

“殿下,到了。”

一路靜默,魏鏡靠在車內閉目養神,聽到朱承德的聲音才睜眸,應聲下了馬車。

朱承德直接引他進了長德殿,殿內燈火通明,光潔平滑的青磚地面映著排排燭臺倒影,殿中恍已白日。一襲明黃靜坐案前,帝王隨意地披著外袍,肘抵龍案,手搭於額心閉目揉著顳顬。

魏鏡在案前止步,見禮道

“父皇。”

天啟帝緩緩開啟眼睛,朝魏鏡望去,明亮燈光下他躬身站著,即便彎著腰也難掩修長挺拔的身形,未得應允,依舊保持垂首作揖的姿勢,看不清面部神態。

他的這個兒子,無論何時都透著一股子清冷沉著,幾乎很難在其身上發現與自己相像的地方,倒有幾分那人的影子。

思此,天啟帝心底不禁冷笑:梁溪向來知道拿捏他的痛處。

殿中一時寂靜,看了半會兒,天啟帝才收回目光,淺應

“嗯,坐吧。”

朱承德取了坐墊,魏鏡在帝王對面坐下。

“身子可好些了?”

“好的差不多了。”

天啟帝點頭,道

“這會兒把你叫來,是想同你說聞儆元的事。”

魏鏡垂眸掩飾眼中波動,來的路上,他差不多猜到皇帝的用意了,卻沒想到會以這樣直白的方式提起。

“是,臣洗耳恭聽。”

天啟帝看他一眼,不緊不慢道

“前些日子,你在養病,聞儆元一案准備複審之際,有人夜闖忠勇侯府,翌日,劫走了徐達致其身死,徐達你該不陌生,他之前是聞府的管事,他的兒子叫徐岑。”

魏鏡對上天啟帝的目光,沒有出聲,天啟帝繼續道

“徐岑是指認聞儆元之事的人證,已因傷而亡,如今徐達一死,複審便耽擱到現在,直到今日,”

他頓住,轉而說

“朕本不欲這時喚你過來,可念及此事,朕夜不成寐,憂思難安。今日,郭儀從聞府搜出了一個上了鎖的鐵匣子,他費勁辛苦開啟後,你可知裡面都裝了什麼?”

天啟帝說著目光陡然變得有些鋒利,他定定看著魏鏡,一字一句道

“那裡面裝的是前朝公主,高氏之女的遺物,她竟成了聞儆元的妻子!而你那岐王妃,先前朕只知其為弋族後人,卻原來另有玄機,聞儆元在明知此事的情況下,瞞而不報,甚至還讓弋女做了你的妻子,沾上皇族的干係,簡直心機深沉,罪無可恕!”

魏鏡聞言,一怔,他望了對面滿面怒容的君王,那怒意不像作假,可其適才所言,與那血書中的內容有悖,而且,宮宴那日其說過‘比起劉令晗,岐王妃才是那個患’,他一直以為蟒川那邊已將昭兒的身份告知於其了,難道沒有?

魏鏡皺著眉,陷入沉思,片刻,他終於開口

“臣,想看一看那些東西。”

意料之中的事,天啟帝揮手,對不遠處的朱承德道

“去取來。”

沒過多久朱承德便抱了一個鐵匣子過來放在魏鏡面前。

“你自己看吧。”

天啟帝道。

魏鏡低頭,往那匣子看去,那上邊的鎖已被劈開,介面處略微凹陷,似被錘子砸過,可見開它確實費了些功夫。

想著,魏鏡開啟了匣蓋,裡面不大的空間一覽無遺,總共四樣東西,一本訂裝好的書冊,一封信,一幅不及半肘長的畫以及一塊長命鎖。

魏鏡將它們一一拿了出來,這些物什聞昭之前提起過,他曾想過要查證只是苦於沒有契機,如今倒是在這裡見著了。

他翻開書冊,裡面並無一字,是一本純圖冊,畫的是各式各樣的珠寶玉器,只有一兩幅花鳥,畫工按照他的眼光來評判算得是極好的。翻到最後,魏鏡見到了聞昭說的綠松石,只是在那綠松石旁還有一把短刃——正是那把傳說中的元器,聞昭已將之贈予他的匕首。

魏鏡合上圖冊,開了那封泛黃發舊起毛邊的信封,裡面只兩張薄薄信箋,首張上僅二十來個字,開頭的稱呼是聞將軍,內容則透著濃濃告別意味,大意是感謝聞儆元收留,言告自身錯處,囑託照顧女兒之事。第二張,則為休書,筆跡與上一張一致,是出自聞昭母親之手,他注意到那休書上的名諱為淩氏惜,正是客師父說的凌惜。

魏鏡不動聲色,又展開了那幅畫卷,是一幅女子小像,畫中女子披著一襲緋色綴白裘絨邊披袍站在梅樹下,手撫著隆起的肚子出神地望著前方,眉眼間略有愁色,她那五官是極為明豔動人的,想見真人是何等傾城傾國。

魏鏡看罷收起卷軸,那長命鎖他只看了眼便將所有物品都放回匣中。

“您見過高熙公主。”

這是肯定的,但他還是說了出來。

“是,朕曾見過她。”

魏鏡一默,片時,他道

“臣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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