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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在西爾維婭和普雷主教定期交流“論聖·維里語”後,維裡的話也迅速在教廷中傳開。
在普雷主教的提議下,教廷罕見的沒有再以此為題來一次突擊測驗,而是一反常態的開展起探討大會。
探討大會的要求也很簡單,將自己的見解寫下來交上去就行。
幾位剛剛結束訓練的聖騎士坐在一起,陽光照耀在這幾個銀白的大鐵罐頭上,暖暖的,很光耀照人。
他們一人拿著一盒簡易盒裝的‘維老吉’涼茶,特製的吸管從頭盔嘴邊的通氣孔戳進去,以均衡到近乎聽不出波折的速率呼嚕嚕的吸溜盒子裡的涼茶。
尤娜和斯嘉麗也坐在這桌,二人一人捧著一杯熱乎乎的咖啡,悠閒的翻看著《唐·吉坷德》。
也就是不計分的開放式研討會才能讓教廷的大家有如此鬆弛感。
啊,讚美聖光。
讚美師傅普雷主教。
更讚美奧爾科特先生!她們心裡如此想著。
“故事沒必要有一個確切的答案?我所看到的就是什麼?”
“聖光在上,可我只看到那位唐·吉坷德像個傻蛋似的向著風車衝鋒,難道我就是個傻蛋?”
第一位發言的是一位聖騎士,他禿嚕嚕的吸乾涼茶,捏癟盒子朝後隨手一拋,紙盒便精準的啪嗒一聲掉進不遠處的垃圾桶裡。
“傻蛋可沒法丟的這麼準,或許你可以換個角度。”
另一位聖騎士接茬道。
“我記得之前在一本典籍上看到過,上面說,堅定到連山石都無可比擬的信仰和覺悟,在不懂風情的人看來,和一個蠢貨的偏執別無區別。”
“同樣的事情,可以被人評說成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犧牲,也可以被人作為認不清現實的愚昧。”
“想想吧,《基督山伯爵》中那位監牢中的法里亞神父,窮盡一生都想離開那座幽暗的地牢,結果呢,現實給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他挖錯地方了!挖到隔壁基督山伯爵那兒去了——哦,這時應該還是唐戴斯,他還沒變成基督山伯爵呢。”
“可結果呢?財富也好,知識也罷,全便宜唐戴斯了,彷彿他在這裡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為了讓唐戴斯覺醒一樣。”
“但你能說法里亞神父的堅持就是愚蠢的嗎?能說他是偏執的嗎?”
同桌的牧師皺著眉頭,他覺得聖騎士說的有些道理,可又覺得有些關節有些小問題。
“這…或許不一樣吧?法里亞神父的目的是切切實實的,也是真實可見的,城堡就是城堡,他只要方向沒錯堅持下去就是能挖出去,”
“而風車終究是風車,不論你怎麼講它也是風車,絕對不可能變成巨人。”
聖騎士沒有反駁,反過來提問道。
“如果唐·吉坷德面對的是真的巨人,而他也沒有無所畏懼一往無前,而是轉頭就逃,這還算是騎士嗎?”
牧師沉默幾秒。
“實力懸殊極大的情況下,做出這樣的決定只能是不太光彩,可以指望騎士在戰鬥中向死而生,但這畢竟也是少數,畢竟沒有哪個騎士會傻傻的去送死——但如果他在面對真正的巨人仍然和書中一樣一往無前,即便是冠以最勇武之名也難以形容他的大無畏。”
聖騎士聽到這裡,坐端正身子扶正頭盔,一本正經道。
“閣下的意思是,承認唐·吉坷德的荒唐其實也算得上是某種程度的騎士精神,而且還是最英勇的那一類,對嗎?”
牧師仔細想想,邏輯上似乎沒有太大問題,只能任由聖騎士繼續說下去。
“那麼,一個有著堅定騎士精神,同樣的舉動放在不同的物件上,因不同的結果或被批判或被讚美。”
“問題就又回到奧爾科特先生之前在說書時提到的那句話了呀。”
“究竟是踏上東行路重要,還是毀掉魔戒更重要?”
“荒唐的瘋子和懦弱的騎士,您選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