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她從不把袁夫人說的那些難聽話露出半點兒給袁舅母知道。
一是為了維護袁夫人的臉面,二則,親戚之間為了錢鬧起來也不好看。
今兒個卻顧不得這麼多了。
誰叫袁夫人把她的敏兒抱走了?
誰叫她不痛快,她就讓誰不好過。
袁舅母跑得飛快,一進正房,坐在炕頭上便拍大腿,全然不顧體面。
“好哇,往常說什麼都是一家人,叫我們有什麼短了缺了的,儘管上門來跟你說,原來都是騙我們的!可憐你弟弟還被矇在鼓裡,以為你這個做姐姐的是天上的菩薩娘娘呢!”
“我們要是早知道,你把我們一家子看成了討飯的,我們寧願餓死也不登你家的門兒!何苦被你笑話!”
袁夫人不知前因後果,袁舅母這麼一鬧,她臉上無光,登時便動了怒氣,喊著叫人把袁舅母攆出去,不許她再登國公府的門。
袁舅母本意是想拿捏住袁夫人。
她深知袁夫人這個人有多麼顧孃家,不會不給袁家錢的。
就是想鬧一鬧,下了袁夫人的臉面,氣死她。
因此,即便是被袁夫人攆出去,袁舅母也不著急,過個一二日,再來就是了。
哪知道隔天再來,國公府的門子果真不放袁舅母進去了。
任憑袁舅母如何撒潑打滾,那門子就一句話,夫人吩咐的,不許放袁家的人進來。
袁舅母沒法子,大罵了袁夫人一通,上了車回家去了。
沈明月得到訊息,關上門窗,趴在炕上打著滾兒大笑。
活該!
這個年註定要比往常熱鬧。
笑過之後,沈明月就把孫大有家的叫進來,叫她拿上一包銀子,再包上幾件好衣裳,悄悄地去袁家一趟。
“你跟袁家舅太太說,今年年景不好,我的嫁妝有了虧空,家裡過年都沒錢,還是我典當了嫁妝,換來了銀子,讓舅太太先湊合著用,好歹先把年過了,等過了年,我再想法子送去。”
“再跟舅太太說,咱家夫人現在還生著氣,讓舅太太千萬不要再上門來,免得惹夫人不高興。”
孫大有家的依言去了,晚上回來說,袁舅母氣得砸了好幾個杯子,又在家裡大罵了袁夫人一頓。
沈明月樂得都合不攏嘴。
罵吧罵吧,罵得越厲害越好呢。
這姑嫂倆都不是好東西,一個要人命,一個要人錢。
這回就叫她們狗咬狗去。
夜裡才睡下,裴信帶著一身脂粉氣闖進了正房。
“小月,我真是看錯了你,你怎的……你怎的是個兩面三刀之人,說一套做一套!你……你害得萍兒好苦啊!”
沈明月翻身坐起,直勾勾地盯著裴信,還沒說話,眼淚先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