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些掐傷......”燭光下蘇母蒼白的面板上佈滿青紫指痕,有些深得能看清指甲形狀,腰側甚至還有被尖物戳刺的血洞。
“畜生......”蘇大勇一拳砸在藥櫃上,震得銅秤叮噹亂響。
三十年來,他連句重話都捨不得對妻子說。
夏日打扇冬捂湯婆,她繡花時指尖被針扎一下,他都要捧著吹半天。
如今她卻被傷成這般模樣!
蘇大勇惱怒得失去了理智,折返到集市後問了一個相熟的鄰居。
得知是那個東街的老鰥夫挑起的事端,他憤怒地掄起拳頭就去他家找人。
蘇清瀾很快得知了訊息。
當她與蘇玉娘趕到醫館時,蘇大勇早已沒了蹤影。
蘇清瀾心中升起一絲不安。
儘管阿姐隻字未提,但是青鸞已經將昨日發生在瀾香閣的事情告訴了蘇清瀾。
如今又出了這樣的事,絕非偶然。
蘇清瀾突然拽過阿姐的手腕:“阿姐,我們被盯上了。你照顧好阿孃,我去找阿爹去!”
蘇大勇踹開老鰥夫搖搖欲墜的木門時,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老鰥夫仰面倒在堂屋中央,一支黑翎箭精準地釘穿了他的咽喉——正是蘇大勇獨有的“脊翼箭”。
“怎會......”蘇大勇踉蹌後退,寒意順著脊椎竄上來。
“殺人了!殺人啦——”
一聲尖利呼喊炸開,原本寂靜的街巷瞬間沸騰。
蘇大勇看向地上那支熟悉的脊翼箭,猛地抬頭,正對上院外圍觀人群驚恐的目光。
“不是我!”他厲聲喝道,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急怒,“這是栽贓!”
可鄰居們已經騷動起來。
有人親眼看見老鰥夫調戲蘇大勇的媳婦,現在蘇大勇一時惱怒殺人滅口,符合常理。
蘇清瀾提著裙襬奔至院外時,正撞見官差將鐐銬“咔嚓”鎖上蘇大勇的腳踝。
那玄鐵鐐銬分明是重犯才用的制式。
為首的捕頭正高舉那支脊翼箭,箭尖還滴著血,對著圍觀眾人高聲道:“兇器在此!蘇大勇為妻報仇,殺人滅口!”
蘇清瀾的指尖瞬間冰涼,彷彿全身的血都被抽乾了。
她眼睜睜看著父親被官差推搡著押上囚車,那雙常年拉弓的手被銬在身前。
蘇大勇死死盯著女兒,微不可察地搖頭。
不是我。
蘇清瀾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當然知道父親不會殺人,可那支該死的箭、滿地的血、還有圍觀人群指指點點的竊語,早已將罪名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