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貴女早已噤若寒蟬。
此刻見大理寺卿低頭,明家嫡女折腰,連秦、陸兩家貴女都恭敬行禮,哪還敢遲疑?
紛紛俯身拜下,裙裾摩挲聲如潮水般蔓延開來。
蘇清瀾唇角微揚,指尖輕輕摩挲著袖口的金線繡紋。
這公主的身份,倒也不是全然無用。
至少,不必再費口舌之爭,便能叫那些眼高於頂的貴女們低頭折腰。
風波漸息,眾人紛紛落座。
席間,唯有陸雪瑤與秦蓁蓁仍湊近她身側,時不時低語幾句,眉眼間盡是親暱。
其餘貴女們雖也堆著笑,卻只敢遠遠觀望,一副欲近又怯的模樣。
蘇清瀾厭極了這般虛與委蛇的場面,索性尋了個由頭離席,獨自往御花園踱去。
夜風微涼,拂過她鬢邊碎髮。
她剛轉過一道朱漆迴廊,忽聽前方傳來一聲冷笑。
“喲,這不是我們尊貴的‘嘉寧公主’嗎?”
陰影處,一道頎長身影緩步而出。
月華如水,映出來人一襲玄色錦袍,金冠束髮,腰間懸著柄鑲玉短刀。
他眉眼生得極好,可是那臉上淨是叛逆少年的戾氣。
這人正是被蘇清瀾抽了一頓鞭子的五皇子趙翊軒。
如今冤家路窄,在宮宴上碰見了。
嘖嘖,這死小子盯著自己的眼神,活像要將她生吞活剝。
蘇清瀾挑眉,非但不退,反而向前一步:
“五殿下的傷,好徹底了吧。”
蘇清瀾話音一落,五皇子趙翊軒登時渾身一僵,後頸沒來由地竄起一陣寒意。
那頓鞭子抽得極狠,至今想起仍覺皮肉生疼。
可堂堂皇子當街被一個女人抽了鞭子,若再大張旗鼓報復,傳出去豈不成了笑話?
他只能咬牙認栽,硬生生嚥下這口惡氣。
可如今,在這碰上了!
“呵,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趙翊軒眼底戾氣翻湧,指節捏得咔咔作響,“今日既在本殿的地盤碰上,這鞭子——必當十倍奉還!”
蘇清瀾聞言卻忽地輕笑一聲,指尖漫不經心地撥弄著腰間玉墜,“五殿下莫不是忘了?本宮如今可是陛下親封的嘉寧公主——”
她眼尾一挑,笑意盈盈地逼近一步,“論輩分,你得喚我一聲皇姐。”
“你——!”趙翊軒臉色驟青。
“姐姐管教弟弟,天經地義。”她嗓音輕柔,卻字字如刀,“可若弟弟敢對姐姐動手……那便是忤逆不孝,大周律法第一條,可是要‘杖八十、流放三千里’呢。”
五皇子,紈絝小皇子一個。
哪裡懂的這些亂七八糟,一時間被蘇清瀾誆騙的有些懵,但是聽到“流放三千里”時,就知道自己被耍了。
待反應過來時,蘇清瀾已施施然退開兩步,衝他眨了眨眼:“怎麼,五殿下莫非想試試?”
“蘇清瀾!你找死——!”他暴怒之下猛地抬手,掌風剛至她面門前,卻陡然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