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拖著疲憊的步伐,在幽深的林間小徑上緩慢前行。
腳下的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響,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忽然,走在最前面的蘇清瀾停下腳步,眯起眼睛望向遠方——在層層疊疊的樹影之間,竟有一縷淡淡的炊煙裊裊升起,在這人跡罕至的密林深處顯得格外突兀。
\"前面有人家!\"蘇清瀾的聲音裡帶著掩不住的驚喜。
她與拓跋子衿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加快了腳步。襁褓中的離歌似乎也感受到了希望,咿咿呀呀地揮舞著小手。
眼前的景色愈發壯麗,連綿的山脈宛如沉睡的蒼龍,蜿蜒起伏。茂密的林海在風中翻湧,時而展現出雄渾險峻的氣勢,時而又透出清雅秀逸的風姿。
山風裹挾著野花與泥土的芬芳撲面而來,遠處傳來清脆的鳥鳴,宛如碎玉落入銀盤,叮咚作響。
這般景緻,當真如同誤入了世外桃源。
忽聞\"咕嚕\"一聲異響打破寧靜,原是拓跋子衿腹中飢鳴。蘇清瀾看著日益消瘦且臉色發白的拓跋同學。
此時拓跋子衿面色隱隱發白。他下意識摸了摸懷中乾糧袋,只剩幾粒碎屑,拓跋子衿冷著臉轉向咿呀學語的女嬰離歌:\"都怪這小冤家,吃了我那份口糧。\"
\"我的份額分給她了,何曾動過你的?\"蘇清瀾強壓怒意。拓跋子衿要餓暈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靠在樹根,慘白喃喃道:\"我要吃肉...白斬雞,珠兒,給我熬羊肉湯啊......\"
此刻拓跋子衿就像是個餓死鬼。
不過說實話,蘇清瀾也好幾天沒有碰肉了,唯一一點肉糜也是餵給離歌。
她喉頭滾動兩下,突然抬腳輕踢癱倒在地的拓跋子衿:\"喂,小侯爺,橫豎你連指頭都抬不動了,不如把秀珍弩借我?說不定能逮只野兔回來。\"
\"休息!\"拓跋子衿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蘇清瀾索性盤腿往地上一坐:\"那便等著餓死吧,日後某史書上寫'某年某月拓跋子衿餓斃荒野'也挺別緻。\"
這話正戳中對方痛處,拓跋子衿不想餓死,一代豪傑可以是戰死,可以使被暗殺、刺殺而已!但是就不能餓死!
太丟人了!
拓跋子衿把手腕的秀珍弩箭丟在蘇清瀾腳邊。
蘇清瀾小心翼翼地將襁褓中的離歌放在拓跋子衿身旁。男人勉強抬了抬眼皮,紫水晶般的眼眸因飢餓而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只是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正咿咿呀呀的女嬰。
他虛弱地伸出手,勉強扶住那個在草堆裡不安分扭動的小傢伙。
密林深處忽地傳來簌簌響動,三人同時轉頭,一隻灰兔正豎起耳朵張望。拓跋子衿眼底驟然迸出亮光,蘇清瀾已抄起弩箭箭步追去。
蘇清瀾在遠處對著兔子放出袖珍弩箭,與此同時,又有一支羽箭同時射過去。
兔子瞬間翻了個身被射死了。
蘇清瀾剛俯身拾取,密林裡忽地竄出三名異族裝束的少年。
收口短衫綴著綵線銀紋,腰間彎刀與背後箭筒叮噹作響。為首的少年子身量極高,眉宇間自帶一股凌人貴氣,左右二人顯然以他馬首是瞻。
\"不要臉的小偷!\"右側少年劈手便要來奪獵物,眼底滿是輕蔑,\"竟敢動我們的東西!\"
蘇清瀾斜眼看去:\"這位小哥看真切了,我可沒有偷你們的兔子。\"
左邊少年一把抄起兔子翻看,嗤笑道:\"睜眼說瞎話!這分明插著我們的箭!\"
蘇清瀾不語,只逆著毛流撫過兔身,忽地指尖一頓——竟從絨毛深處拈出根細若牛毛的銀針。
\"誰說用的是箭?\"她兩指捏著銀針一晃,針尖還沾著未乾的血跡。左邊少年頓時漲紅了臉:\"那、那也是我們先射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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