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花將東西全部整理好，收進了院子裡。
最後才抬頭乜了他一眼，坐在堂屋主桌上，“不去就不去吧，趁早出去幹活，現在城裡改革力度更大，你出去找個小工做，或者下地幹農活掙工分掙口糧，我都不管你。”
老三瞪大雙眼，“媽，你不是說要我當村裡的第一個大學生？”
他之前拿這件事嚇唬老孃，當時以為老孃說的是氣話，現在舊事重提，沒想到老孃竟然想來真的！
連跟他之後的出路都設想好了。
他學的不紮實，天天想著騙老孃和家裡有錢的同學吃喝玩樂了，現在這樣說，也是為了一個月後的高考失敗打預防針。
老孃以前給他的印象，即便他高考失敗，家裡條件再艱難，也是會允許他復讀的。
怎麼現在老孃開始撿垃圾，有了外在收入，反倒對他還苛刻了呢？
李桂花心力交瘁地擺手，“你讀書是給我讀的？考上大學生了又不是我自己成了大學生，無所謂吧，你反正十八歲了，我養你的義務已經盡了。”
老三更覺得老孃這話離譜得出奇。
現在但凡生兒子的，哪個不是得管兒子的一生？
不僅要養大，更要負責兒子結婚生子，分家後還得給點家庭起步資金吧，什麼叫義務盡了？
李桂花見他心中忿忿不平，直言了當地問：“剛才我出事，被請去公安局後，你在哪？做什麼？我回家後你又為什麼遲遲不開門？”
老三瞬間啞火。
想了想狡辯道：“我那是怕別人衝進來砸家，家裡本來就窮，萬一被砸了，媽你不是更辛苦？”
李桂花點點頭，“噢，所以你就把你姐一個人關在門外，讓她去應付？你知道家裡窮，你怎麼好意思天天找我要肉吃，舔著個大臉和同學們出去吃喝玩樂裝大款呢？”
老三張嘴，說不出一個字來。
“所以，高考你願意去就去，家裡的粗茶淡飯你愛吃就吃，別逼/逼賴賴不識好歹。”
李桂花懟得老三懷疑人生。
“你二哥正好和家裡決裂了，你要是不滿意也可以斷絕關係，你大哥要是有意見同樣，我正好嫌你們累贅，一個二個跟屎垛子似的，惡臭又沒用。”
“這些年的生育恩，我也算還給老李家了，不虧欠些什麼，就算日後下地府遇到老李家的祖宗，我也挺得直腰桿。”
老三臉上陰雨綿綿。
這下是真笑不出來了。
老孃這次好像被二哥打擊大了，搞得連帶對他都灰心喪氣的。
沒了老孃的支援，他以後要天天過這兩天這種食不果腹的日子？
那還不如殺了他來得痛快！
何況老孃剛得了村主任和機械廠的褒獎和聘用，好日子眼見就要來了，他怎會放過。
老三虎著臉，“媽，您別傷心，我這就去找大哥，一定押著二哥回來給您賠禮道歉。”
李桂花擺擺手，懶得和他再多說一句話。
廢物一個，啥也不是。
李招娣旁觀了全程，心裡顫巍巍的，媽把所有人都罵了，下一個該輪到她了吧？
李桂花一扭頭，看到女兒還在，蹙眉道：“你怎麼還沒回去？”
剛想說再不回去你婆家又該鬧了，李桂花抿了嘴。
“算了，今天就在這裡和媽吃飯，你婆家又不是都斷手斷腳，沒了你就得餓死，你沒嫁過去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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