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深呼吸一口，“您就不怕這事傳出去，被鄉親們戳脊梁骨嗎？”
李桂花搖頭，“要怕，也應該是你這個罪魁禍首怕吧，人受傷了你不送去醫院，大老遠跑回家扯你弟弟幹什麼，你心裡那點小算盤，你真以為別人都是傻子？”
更何況，李文兵是個男的，就算太監了，也是個男的！還是個心思不純的男的！
老大拳頭捏得死死的，半天才道：“就當我向您借的，借我八十塊，成嗎？”
“可以，一成的利息，打欠條。”
李桂花補充道：“你工資不算數，你工資本就該孝敬老孃，補貼家用，以後你工作恢復正常後，每個月我給你十塊錢零花錢，你就拿那個還債，不多，九個月就還清了。”
老大雙目血紅地瞪著老太太。
這還是親媽說出來的話？
虎毒還不食子，她怎麼能……
“不要算了，”李桂花推著三輪車往外走，“過時不候。”
李文權想起躺在醫院至今昏迷未醒的媳婦，“我要！”
經過這一耽擱，去城裡的功夫就耽擱了。
李桂花改道去接招娣，兩人又開始走街竄巷的收破爛、撿垃圾。
李招娣總是對哪些東西值錢心裡沒數，所以工作日沒了老孃的指點，每天能賺個塊兒八角的已經是幸運了。
每次但凡和老孃一起出門，當日收穫總是不菲。
面對老孃不厭其煩的“指點”，李招娣嘆口氣，“我這榆木腦袋，就只適合乾點不動腦筋的活。”
誰承想，撿垃圾還需要動腦筋呢！
由於李桂花勞動者光榮的事蹟傳播出去，最近多了不少拾荒者。
那些人和李招娣都是一個想法，他們都掙不到錢啊，怎麼李桂花就可以？
教了李招娣這麼久，李桂花也有心無力了。
最後只能交代她，從明天開始，就去村裡收錢幣和文書類。
“小孩腳上踢的毽子上總有一兩個‘鐵片兒’，還有袁大頭，文書類主要是書籍，其餘的廢舊紙皮你一概不收。”
現在銅錢這塊可以直接去鬼市變現，但古籍還有破四舊餘波導致很多文物被毀，現在雖然不值錢，但再過一二十年，可就值大錢了。
現在拿著收廢品的價格收，留著以後給招娣當家底也不錯。
至於常見廢品……
李桂花也想留給其他走投無路的人，讓他們喝點湯。
誰但凡是有辦法，有啟動資金，也不會來幹這一行。
直到母女倆像往常一樣分別，李招娣都不知道李文權孩子沒了。
李桂花倒是在家門口，再次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嚴大壯又來了。
大概是李文權工作的事有了著落。
“李嫂，我聽說文權的孩子出了事，您這是剛從醫院回來？”
話裡隱隱有審視的意思。
這年頭，孩子不孝順要被罵，但當媽的要是不管孩子，只顧自己，也沒好話可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