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含真氣的聲音在山谷中迴盪:“大當家有令,從今日起,一切商隊未得允許,皆不可透過大黑山!”
短斧重重砍在陳銀借力的藤蔓上端,他只覺得手中一鬆,整個人向谷底墜落,他不得不重新騰起,尋找其他能落腳的地方。
就這短短瞬息功夫,山賊已經全部消失在崖壁之上,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商隊和刀劍出鞘卻連敵人衣角都沒有碰到陳家侍衛。
陳銀剛落回地面,桑掌櫃便哭哭啼啼的迎了上來:“陳爺,銀子都被搶光了,我可拿什麼去買貨啊!”
陳銀狠狠瞪了他一眼:“若不是有我們在,你們怕是連命都保不住,還說什麼銀子!”
“可我們每年給陳家孝敬的可不是小數啊。”桑掌櫃據理力爭,“若是陳家護不住大夥兒,大夥這孝敬……”
啪——
陳銀反手一耳光將桑掌櫃扇翻在地,咬牙切齒道:“真是好日子過太久,還真以為我陳家是菩薩出身了。”
“走!”他單手挽住一匹驚馬的韁繩,只一拉就讓那馬老實下來,“回城,去見家主!”
陳端裹著黑色的大氅,呆呆看著爐子裡的火焰,藥罐底部被火苗舔得燻黑,水汽頂開蓋子,帶著苦澀的藥材味道。
兩個侍女一左一右的跪在他身邊替他揉腿。
終於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陳端猛地抬起頭來:“是昱兒回來了嗎?”
陳昱推開門,神色嚴肅:“父親,今日出城的三支商隊都被劫了。
那賊似乎改變了戰術,不再與商隊強戰,全是埋伏在險要位置,一隊佯攻,另一隊伺機搶完就跑。
大件貨物便直接噴油點火或是推下山崖。
依孩兒之見,這些人並非是為錢物,就是針對我陳家而已。”
陳端身子又墜回椅子上,發出一陣猛咳:“呵,是啊!就是針對我陳家而已——如今徐家已經不成氣候,你覺得這背後之人還會是誰呢?”
陳昱左右看了看,抬手示意侍女離開,然後關好門窗,才低聲說道:“八成就是那位七皇子了!”
陳端一邊咳嗽一邊苦笑:“不是八成,是隻能是他!”
陳昱跪在他身邊,一邊替他撫背,一邊著急的問道:“那該怎麼辦,難不成眼睜睜看著他吃掉徐家的茶園,又來吃我們家的商路?”
陳端看向他,很是無奈:“能怎麼辦,總不能衝進王府與他決鬥吧。
且不說他是個皇子,哪怕不受寵愛,也象徵著皇家的顏面,牽一髮而動全身,只要死在蘭陵城,便要驚動乾都那些大人物。
而且,你義父與那徐元正面對決,勝負也不過是在五五之間。
我能讓誰去殺了他?
總不能是你們商隊裡那些剛過先天的小孩子吧。”
他嘆了口氣,搖搖頭:“若我們沒有與徐家開戰,一開始便集兩家之力與他鬥,或許還有勝算。
現如今,有能力除掉那皇子的,怕只有太守府和梁家了。”
“梁家?”陳昱有些不解,“梁家論武力怕是比徐家還差些,他們……”
陳端自嘲般笑了一聲,示意陳昱附耳到他身前,低聲說了兩字。
陳昱渾身一震,難以置信的看向父親:“這……這……孩兒竟從不知曉……”
陳端擺擺手:“整個蘭陵城也沒幾個人知曉,恐怕連南宮都只是猜測,而不知道他們家的底細。
所以,這兩撥人不會因為區區一個七皇子而貿然出手。”
他吃力的支起身子:“昱兒,咱們家恐怕得做兩手準備了——去把你那些兄弟都叫來,在囑咐賬房備一份厚禮,等會兒我親自去王府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