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遠行笑眯眯地拉住那姑娘的手,介紹道:“殿下,老朽少年時貪玩,收心太晚,年過五旬才得這一女,向來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可不曾想,太過嬌慣,搞得她眼高過頂,在這蘭陵城中誰都看不上,也不肯與同齡人相戲玩耍,只有這四賞之時,才肯出來透透氣。
老朽是擔憂得很啊!
殿下您從乾都而來,見過大世面,隨便說兩句都是這小妮子沒聽過沒見過的,算老朽求您,今日就讓她跟在您身邊伺候,好好叫她開開眼!
這小妮子雖因體弱不曾習武,但書讀了不少,皆過目不忘,只要是這蘭陵城的景色典故,就沒有她不知道的。
殿下若有興趣,讓她領著您四處轉轉,必定能對蘭陵有更多瞭解。”
江寒覺得這趙老爺子還挺會說話,明明是安排自己女兒作陪,聽起來卻像是求他江寒幫忙。
還特別說明此人不曾習武,免得自己戒備。
好一個人精。
他饒有興致打量趙含章。
她站在父親身邊,眸光沉靜,似深潭無波。
風眼狹長清冷,眼尾微微上挑,彷彿工筆畫中勾勒的墨線,睫毛並不濃密,卻極長,低垂時在眼下投出一片淡影。
確實是位佳人。
江寒點點頭:“好,趙公今日做東,必定有很多事情要做,有趙姑娘招待,本王定不會無趣。”
趙老爺子對他的回應十分滿意,老臉笑成一朵菊花。
兩人又相互客套幾句,趙老爺子半請半拽的帶走了南宮順天,只把趙含章留在了江寒身邊。
而就在他們幾人說話時,竹林中有一人幾乎要把牙咬碎了。
那日在郡守府中贖人的徐家大公子徐子儼拼命拽住那人的胳膊,低聲呵斥:“我們今日只是看戲,你可千萬別去惹事,那位皇子,野蠻得很!”
那人憤怒的甩開徐子儼,遙遙指向江寒:“那就眼睜睜看著含章插在他那朵牛糞上?”
徐子儼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你給我閉嘴!”
那人喘著粗氣,使勁掰開徐子儼的手,深吸了口氣:“放心,我很冷靜——我對你們的計劃不感興趣,我只想讓他在含章面前丟臉,這總可以吧!”
目送趙遠行和南宮離開後,江寒徑直走向趙含章剛才坐的地方:“趙姑娘要帶本王賞夏,便從此處開始介紹吧。”
趙含章抬起頭來,眸光只在江寒身上停了一瞬,便轉向別處:“賞夏活動繁多,此處乃詩詞園。
城中文人聚在此處比鬥詩賦,令眾人折服者,為賞秋時的擂主,依次四時皆能守擂成功,便可做為蘭陵文魁,題名城中文星樓上。”
“哦,提名文星樓會有什麼好處嗎?”江寒頗感興趣的問道。
趙含章有些意外,停頓了一下才問:“登樓提名,供後來者瞻仰還不算是好處嗎?”
江寒搖搖頭:“虛名而已,除了供登樓之人炫耀,還有何人能從中得到獲益?”
趙含章清冷的神情有了些變化,她想要反駁,話到嘴邊,卻又隱約覺得江寒說得好像有些道理。
就在她思索如何應答之時,一道刻意拔高的音調從她身後傳來。
“久聞七殿下武藝超群,殺起人來乾淨利落,眼都不眨,今日來詩詞園該不會是想找我們這些文人比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