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正好，風裡帶著青草香，蕭蕭忽然覺得，如果能每天看到這兩個帥哥，在史萊克的生活，應該會挺幸福的吧。
待到蕭蕭跑完，霍雨浩跟王冬已經在樹蔭下等了一會兒了，看著面前的小姑娘喘著氣跑過來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霍雨浩笑著端過去一碗鹽水：“剛跑完步補充一下水分吧，對身體好。”
蕭蕭的指尖剛碰到碗沿，就像被燙到似的縮了一下，又慌忙攥緊。粗陶碗帶著點溫熱，混著霍雨浩指尖殘留的寒氣，那點溫差順著面板爬上來，讓她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謝、謝謝雨浩同學。”她低著頭，不敢看他，嘴唇碰到碗邊時，才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厲害，鹽水晃出了幾滴，濺在手腕上，涼絲絲的。
眼角的餘光裡，王冬正靠在梧桐樹上，雙臂抱胸，眼神落在她和霍雨浩之間，沒說話，可那微微蹙起的眉峰，像根細針，輕輕紮在蕭蕭心上。
“完了，班長肯定看出來了……”她心裡咯噔一下，趕緊仰頭灌了兩口鹽水，鹹澀的味道嗆得她喉嚨發緊，卻正好掩飾了差點溢位的慌亂。
霍雨浩還站在面前，白髮被風拂到耳後，露出光潔的額頭，那雙藍眼睛正看著她，帶著點關切：“慢點喝，沒人跟你搶。”
他的聲音很輕，像羽毛掃過心尖，蕭蕭的臉“騰”地又紅了，比剛才跑步時還燙。她飛快地移開視線，落在自己鞋尖上——鞋面上沾了點草屑，是剛才跑圈時蹭到的，可現在怎麼看都覺得刺眼，像在提醒她有多狼狽。
“我、我喝完了。”她把碗遞回去，指尖不小心擦過霍雨浩的指腹，那瞬間的冰涼讓她猛地縮回手，背在身後悄悄絞著衣角。
王冬這時候才邁開步子走過來，踢了踢她的鞋跟：“跑傻了？臉這麼紅，中暑了？”話是責備的，手卻伸過來，想探她的額頭。
蕭蕭像受驚的小鹿似的往後跳了半步，正好撞在霍雨浩胳膊上。背後傳來淡淡的冰香，混著陽光曬過的草木氣，奇怪地讓人安心。她僵在原地，看著王冬伸到半空的手，又看看霍雨浩垂在身側的手，腦子裡像塞了團亂麻。
“沒、沒有中暑！”她慌忙擺手，聲音都抖了，“就是、就是跑太快了……”
霍雨浩低笑一聲，伸手扶了她一把，幫她穩住身形：“王冬也是擔心你。”
他的指尖搭在她胳膊上，沒用力，卻像有電流竄過，蕭蕭趕緊站直了，離他遠了些，可心裡那點慌亂卻沒散去。她偷偷看了眼王冬，對方已經收回了手，嘴角撇著，像是有點不高興，可眼底卻沒真的生氣，反倒藏著點她看不懂的彆扭。
“走了，吃飯去了了。”王冬率先轉身，腳步有點快，粉藍色的髮梢在風裡晃了晃。
蕭蕭看著他的背影，又看看身邊的霍雨浩，忽然覺得手裡的空碗像有千斤重。她明明只是想安安穩穩訓練，怎麼就掉進了這樣的心慌裡？
陽光穿過樹葉，在地上投下晃動的光斑，像她此刻七上八下的心。蕭蕭嘆了口氣，趕緊跟上他們的腳步，只是走在兩人中間，總覺得空氣都變得黏糊糊的，連風裡的青草香，都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甜。
“算了，不想了。”她在心裡對自己說，可眼睛卻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往左邊的霍雨浩身上瞟了過去。
三人在外面小店坐下，剛點了幾道菜，就看到從門口進來了兩個人。
“霍雨浩，你回來了？”咋咋呼呼的巫風衝進來抓住霍雨浩的肩膀，“你不知道少主這幾天有多擔心你！”
話還沒說完，巫風就看到霍雨浩的一頭白髮：“你頭髮怎麼變成白色了！！而且你的面板變得好光滑，沒聽說獲取魂環還能美容啊？”
“武魂的原因罷了。”霍雨浩回應了一句，岔開話題：“你們怎麼這個點突然來外邊吃飯了？”
“還不是少主知道你回來了急衝衝的帶著我過來……嗚嗚嗚嗚。”
捂住巫風嘴的寧天探出頭來，看向霍雨浩的眼神中滿是驚喜，但話到嘴邊就變成了：“我們剛好出來吃飯，沒想到這麼巧碰到你們，介意我們拼個桌嗎？”
話語雖然是在問霍雨浩，但眼神卻一直看著王冬。
王冬捏著筷子的手猛地收緊，指節泛白，眉頭擰成個疙瘩。他瞥了眼抓著霍雨浩肩膀的巫風，又掃過寧天按在巫風嘴上的手，嘴角撇出個嘲諷的弧度：“巧？我看是有人聞著味兒追過來的吧。”
巫風被寧天捂著嘴，嗚嗚地掙扎，眼睛瞪得溜圓，使勁往寧天身後躲，像是想辯解又怕捱揍。寧天鬆開手，回頭瞪了巫風一眼，才轉過來，臉上維持著慣有的清冷，目光卻在霍雨浩的白髮上停了半秒，語氣放緩了些：“只是巧合。若是不方便，我們就換別家。”
這話聽著客氣，卻帶著點退無可退的架勢——小店就這麼大，兩張空桌都離得近，說是換桌，倒像是在等霍雨浩挽留。
霍雨浩剛要開口，王冬已經“啪”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方便？我們這桌就四個座，你倆來了坐哪兒？難不成讓蕭蕭站著？”他故意把“蕭蕭”兩個字說得很重，眼睛卻盯著寧天，像只護窩的小獸。
蕭蕭趕緊擺手，臉漲得通紅：“我、我沒關係的……”話沒說完就被王冬瞪了一眼，只好把後半句嚥了回去，低頭摳著桌布的紋路。
霍雨浩輕咳一聲，打圓場：“坐吧，加兩張凳子就行，小店老闆應該有。”他看向寧天，語氣溫和卻帶著分寸，“正好大家都是同學，一起吃熱鬧。”
寧天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點了點頭：“那就多謝了。”她拉著還在嘟囔的巫風坐下，特意選了離霍雨浩隔一個空位的位置——正好在王冬對面。
巫風剛坐下就咋咋呼呼地湊向霍雨浩：“雨浩，你這頭髮真的是武魂弄的？比我們少主的銀絲帶還亮！還有你這面板，摸起來是不是跟豆腐似的？”說著就要伸手去碰。
“啪！”王冬一筷子拍開她的手，眼神像淬了冰：“動手動腳幹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不懂？”
巫風被拍得手一縮，剛想發怒，又好像想起了什麼，委屈巴巴地看向寧天：“少主！”
寧天沒理她，反而看向霍雨浩點的菜，目光落在一盤糖醋魚上，輕聲道：“你以前不是不愛吃甜的嗎？”
這話一出，王冬的臉更沉了。他夾起一大塊魚，狠狠塞進嘴裡，腮幫子鼓鼓的：“人家現在就愛吃甜的，你管得著？”
霍雨浩無奈地笑了笑，給王冬碗裡夾了塊沒刺的魚肉：“別嗆著。”又給蕭蕭夾了一筷子青菜，“快吃，菜要涼了。”
寧天看著他自然的動作，指尖悄悄捏緊了裙襬，嘴上卻轉向巫風：“別鬧，吃你的。”
小店小店的夥計端著菜過來，見加了人，麻利地搬來兩張凳子，笑著說：“幾位同學是史萊克的吧？看著就精神！”
沒人接話，桌上的氣氛卻像被點燃的引線，明明沒吵架，卻處處透著緊繃。蕭蕭小口扒著飯，偷偷觀察——王冬的筷子總往霍雨浩碗裡送，寧天的目光隔三差五落在霍雨浩手上，巫風扒著碗邊看來看去，只有霍雨浩還在不緊不慢地吃飯，偶爾夾菜給她和王冬，像沒事人一樣。
“對了，”寧天忽然開口，打破沉默，“極北之行還順利嗎？聽說那邊的魂獸不好對付。”
“還行。”霍雨浩簡單應了句，不想多提雪帝的事。
王冬卻突然接話：“能不順利嗎？某人運氣好，出去一趟連頭髮都換了新顏色，不知道的還以為去極北度假了。”
寧天的眉峰幾不可察地蹙了下，沒再接話，只是默默地給巫風夾了一筷子肉。
巫風嚼著肉，含糊不清地說：“度假好啊！少主這幾天天天唸叨，說極北冷，讓我給你準備點被凍恢復的藥劑什麼的……”
“巫風！”寧天猛地提高聲音，臉難得地紅了。
王冬“嗤”了一聲，笑得像只偷腥的貓：“哦？是嗎？”
蕭蕭看著眼前這亂糟糟的場面，突然覺得手裡的米飯有點甜。原來外面的小店吃飯，比食堂還熱鬧啊。她偷偷抬眼，看見陽光透過窗欞，落在霍雨浩的白髮上，泛著細碎的光，而王冬的粉藍色髮梢，正隨著他轉頭的動作，輕輕掃過桌面，像兩簇誰也不肯讓誰的火苗。
這頓飯，怕是要吃很久了。蕭蕭在心裡偷偷想，卻忍不住彎了彎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