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車伕說,這裡的官差夜裡還在街面巡邏呢。”
霍雨浩“嗯”了一聲,目光掃過城門口的衛兵。
他們穿著統一的銀甲,手裡的長槍擦得鋥亮,卻只是隨意地靠在城門邊。
見馬車過來也不過多盤問,只掀開車簾看了一眼就放行。
這和星羅帝國那些眼神像刀子似的衛兵截然不同。
畢竟這個城市可是有三個封號鬥羅坐鎮。
馬車在城裡慢悠悠地晃。
“客官,前面就是租屋的巷子了。”
車伕勒住韁繩,馬車停在條窄窄的巷口。
“張老太的屋子便宜,一年就一個金魂幣,我幫您問問?”
霍雨浩跳下車。
腳踩在積著薄雪的石板路上,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勞煩了。”
他從錢袋裡摸出一枚銅魂幣遞給車伕。
那是剛才講好的車費。
霍雲兒跟著下車時,凍得打了個寒顫。
霍雨浩趕緊把自己那件稍厚些的外衣脫下來給她披上。
“娘,我們先找地方住下,明天再買些炭火。”
張老太是個頭髮花白的老婆婆,拄著根棗木柺杖在院門口等他們。
她穿著件醬色的棉襖,領口彆著塊青玉墜子。
看見霍雨浩就眯起眼笑,眼角的皺紋擠成一朵花。
“就是你們要租房?我這院子雖小,三間屋子都帶火炕,冬天暖和。”
院子裡堆著劈好的柴火,碼得整整齊齊像堵矮牆。
“一年一個金魂幣,水在院角的井裡打,柴火自己劈。”
張老太用柺杖敲了敲炕沿。
“住得慣就定下,我這老婆子不愛囉嗦。”
霍雲兒摸出個金魂幣遞過去,手指因為緊張微微發顫。
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親手花這麼大筆錢。
張老太接過錢,從袖中摸出張泛黃的紙契,用毛筆蘸了硃砂,在末尾按了個紅手印。
“放心住,這永安城沒人敢強佔民房。”
夜裡。
霍雲兒在灶房燒熱水的柴火聲傳來。
霍雨浩坐在炕邊,藉著窗欞透進來的月光數錢。
布包裡的八個金魂幣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
旁邊還堆著十幾個銀魂幣和一堆銅子兒。
那是從白虎府帶出來的錢,除去路上的開銷,竟還剩這麼多。
“娘,都給你。”
他把布包往母親手裡塞。
她從裡面挑出三個金魂幣,硬塞進他掌心。
“窮家富路,你揣著防身。”
霍雨浩捏著那枚金魂幣,冰涼的金屬貼著掌心。
想起小時候在白虎府。
母親為了給他湊一個銅魂幣買塊麥餅。
在刺骨的冷水裡洗了一下午衣服……
他喉頭動了動,最終還是把金魂幣揣進了袖袋。
……
冬去春來
日子在平靜中滑過。
霍雲兒在巷口的洗衣鋪找了份活計,每天回來時籃子裡總裝著幾塊剛出爐的米糕。
霍雨浩則在院子裡闢了塊空地。
每日天不亮就練玄天功。
紫極魔瞳在晨光裡練得越發精純,進步的越來越快。
連百米外飛掠的麻雀都能看清羽毛的紋路。
……
柒日後
這天清晨。
霍雨浩往袖中藏好白虎匕,又檢查了一遍腰間的水囊,和裝錢的口袋。
霍雲兒站在院門口,往他懷裡塞了兩個熱饅頭。
頓了頓,終是沒說什麼。
只低聲道。
“我就在這裡,有孃的地方就有家。”
“累了記得回來看看娘。”
“嗯!”
霍雨浩咬了口饅頭。
熱乎的面香混著芝麻的甜味在舌尖散開。
不是他想走。
而是如果自己想報仇的話,只靠日復一日的修煉,是絕對不可能對整個白虎府復仇的。
……
永安城往南走三十里,就是星斗大森林的邊緣。
安全的時候是真安全。
危險的時候也是真危險。
如果有獸潮,第一個受到衝擊的就是永安城。
霍雨浩遠遠望去。
墨綠色的樹冠在雪地裡鋪展開,像一塊巨大的絨毯。
晨霧在林間繚繞,隱約能聽見獸吼從深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