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空空如也。
極淡的死氣，甚至開始在他眉宇間悄然凝聚。
洛如月的心，狠狠一痛。
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金丹破碎，修為倒退。
若是任由這般下去，當蘇白的修為徹底跌落到凡人，也就是練氣一層之時……
那便是他生機斷絕，身死道消之日！
他為了救她，竟付出瞭如此慘烈的代價！
洛如月緊緊咬住了下唇。
貝齒深陷，有血腥味在口腔中瀰漫開來。
她卻渾然不覺。
淚水，不受控制地模糊了雙眼。
她連忙低下頭，深吸一口氣，強行將淚意逼了回去。
不能哭。
不能在這個時候，給他添亂。
她看到藥鋪角落裡，放著幾條供人歇腳的長凳。
此刻還空著一兩條。
她悄無聲息地走了過去，揀了個最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靜靜地等待著。
等待著他忙完這一切。
時間，在蘇白的專注和病人的輪轉中，緩緩流逝。
日頭，漸漸升到了中天。
陽光透過敞開的木門，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藥鋪裡的人，也漸漸稀疏起來。
最後一個病人，是個來看跌打損傷的少年。
蘇白為他敷好藥膏，仔細叮囑了幾句。
少年感激地道了謝，一瘸一拐地走了。
“呼……”
蘇白長長吐出一口氣。
他抬手，揉了揉有些酸脹的太陽穴。
連續數個時辰的看診，即便只是凡人病症，也頗耗心神。
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骨節發出一陣輕微的噼啪聲。
“總算是忙完了。”
他自語道，臉上露出輕鬆。
“小白，餓了吧？”
“回家給你做魚吃。”
他習慣性地低頭，想去抱起趴在櫃檯上的小白狐狸。
然而，手卻落了個空。
櫃檯上的小白狐狸，不見了蹤影。
蘇白微微一怔。
“小白？”
他輕喚了一聲。
就在這時。
“嗖”的一下！
小白從櫃檯後猛地竄了出來！
其速之快，帶起一陣微風。
蘇白只覺眼前白影一閃。
下一刻。
那道雪白的身影，便準確無誤地撲進了一個人的懷裡。
那人，一直靜靜地坐在藥鋪的角落。
直到此刻。
蘇白才像是終於察覺到了什麼。
他緩緩地轉過頭，目光投向了那個角落。
洛如月輕輕撫摸著小白狐狸柔順的皮毛。
她抬起頭。
清冷如水的眸子，望向了蘇白。
四目相對。
時間，停止了流動。
蘇白看著洛如月。
她瘦了。
也更清冷了。
眉宇間，帶著揮之不去的疲憊與。
蘇白深吸一口氣。
又緩緩吐出。
胸口那翻騰的氣血，被他強行壓下。
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
“洛……姑娘。”
頓了頓，他改口道。
“好久不見。”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洛如月抱著小白，緩緩站起身。
她的目光，依舊沒有離開蘇白。
千言萬語，堵在她的喉間。
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可最終。
當她開口時。
她的聲音很輕。
“蘇白……”
洛如月終於還是叫出了這個名字。
“這一次……”
她的眼圈，一點點紅了。
“可不可以……”
晶瑩的淚珠，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滑落。
“不要再丟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