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走到溪邊,用手掬起一捧清澈冰涼的溪水,將草根粉末混合成墨綠色的藥泥。
做完這一切,才走到蘇白身邊,蹲下身子。
蘇白正疼得倒抽冷氣,忽然感覺到一股清涼的氣息靠近。
他一怔,只見洛如月伸出白皙的手指,沾著那墨綠色的藥泥,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地塗抹在他焦黑傷口的邊緣。
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涼感瞬間擴散開來,蠻橫地壓下了那股灼燒般的劇痛。
蘇白舒服得長長嘆了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靠在岩石上,半眯著眼睛。
“還是師姐疼我。”
他的聲音裡帶著懶洋洋的滿足。
洛如月塗抹藥泥的指尖,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
她沒有回應蘇白的調侃,只是垂著眼簾,繼續專注地為他處理傷口。
將所有的藥泥都敷在了蘇白腿上最嚴重的地方後,她又取了些剩下的草根粉末,敷在了自己右肩的舊傷處。
雖然傷口已無大礙,但陰寒之氣詭譎,她必須確保萬無一失,不能留下任何後患。
兩人就在這溪谷中調息恢復,直到天際泛起魚肚白。
沿著溪流向下游走去,視野逐漸開闊,到天色大亮時,那條小溪已經匯入了一條無名的小河。
河面不寬,但水流平緩,正是趕路的好途徑。
“看來得做個筏子了。”
蘇白看了看河面,又看了看岸邊的樹林,主動攬下了活計。
他找了些枯死的樹木,用洛如月的劍當斧頭,叮叮噹噹地砍了起來。
許久沒有做過這種粗活,他的動作顯得有些生疏。
將幾根粗細不均的木樁用藤條捆紮在一起,敲了敲歪歪斜斜的木筏,有些不好意思地對一旁看著他的洛如月笑了笑。
“手藝生疏了,師姐可別嫌棄。”
洛如月走了過來,沒有說話,只是拔出長劍。
劍光閃爍,削鐵如泥的利刃在她手中卻輕巧無比,將木筏表面那些凸起的枝丫和粗糙的樹皮一一削平。
很快,一個雖然簡陋但還算平整的木筏便成型了。
她收劍入鞘,清冷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能走就行。”
簡陋的木筏承載著兩個疲憊的旅人,順著平緩的河流緩緩向下遊漂去。
第三日,河道漸寬,兩岸開始出現大片的蘆葦蕩,風吹過時,發出一陣陣沙沙的聲響。
就在木筏漂流至一處狹窄的河道時。
“嘩啦——”
左右兩側的蘆葦蕩中,突然竄出兩艘狹長的破舊快船,一左一右,如兩隻餓狼,瞬間包抄了小小的木筏,截斷了前路。
船頭上,幾個袒胸露臂、滿臉橫肉的漢子手持明晃晃的鋼刀,為首的正一臉獰笑地看著他們。
“前面的!停下!留下買路財,爺爺們放你們過去!”
一個嘍囉扯著嗓子,囂張地叫喊著。
蘇白正靠在木筏上閉目養神,聞言懶洋洋地睜開了眼。
他慢悠悠地坐起身,拍了拍手,一臉無辜地攤開。
“沒錢。”
他頓了頓,又指了指身旁包裹裡僅剩的口糧。
“有幾條魚乾,要麼?”
那匪首見他這副模樣,頓時勃然大怒,只當是受到了戲耍。
“他孃的!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放箭,先射那個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