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小的光團,似是受到那隻大光團的吸引,正一點點的釋出星光,往大光團上聚集。
這是……被融合?
看著識海內的這個畫面。
羅橫莫名想到前世看過的一段科普影片。
兩顆行星距離靠得太近。
小的那顆,便會因為引力的關係,被一點點的撕扯吞沒。
有部電影流浪地球中,也有這樣的一段畫面。
羅橫念頭微動,確認那小團被融合的光團,就是來自那位遺願執念為殺賊的任務。
心中隱隱有所猜測。
原來,同樣是殺倭的任務。
就會融合到長線任務中,變成整體任務麼?
本能感覺事情好像沒有這麼簡單。
不過以目前的資訊,暫時也只能想到這裡了。
整理完這一次的收穫。
羅橫又進去看了一眼俞大猷。
發現這傢伙還沒醒。
按這位半夜,被羅橫從媳婦懷裡拎起來的張郎中所言。
俞百戶這是失血過多,加上心情激鬱,堵住了心竅……
羅橫表示聽不懂一點。
反正就是昏迷的主要原因,是精神受了刺激。
確定俞大猷暫時無事。
羅橫便出了醫館,往城牆去了。
蕩寇鐧還在城牆上插著呢。
古大師不愧為歐冶子後人,手藝確實不錯。
雖然沒有配套的武學發揮,但蕩寇鐧用起來真是順手。
可不能弄丟了!
……
……
自從本朝開國以來,建立軍事經濟一體化的衛所制度。
軍戶不得改業,不得離籍。
至永樂年間,衛所制更是改為兵農合一。
最初確實解決了明初兵源不足,財政虧空的大問題,有效的鞏固了邊防。
可是,發展至眼下,早已經走向衰敗。
軍田被那些世襲的軍官兼併為私產,普通的衛所軍,已經完全淪為給軍官種田的佃農。
平日裡的訓練更是形同虛設。
不過能幹上千戶,統領一所的將領,身邊都會養著私兵。
也就是所謂的親軍。
這些人平日裡不用種田,完全脫產。
軍餉待遇,也都是由將領私行發放。
與將領之間,實際形成了人身依附的關係。
對將領的忠誠更勝於對朝廷。
其實,先前與俞大猷一同埋伏倭寇的那群人也相當於他的親兵,區別只在於,餘大猷更多靠的是人格魅力,聚攏他們在身邊。
這也是在發現眾人都戰死,俞大猷心生死志,不想及時逃命的主要原因。
畢竟這些人能跟著他,彼此間是真有兄弟情在。
別的不說,單隻俞大猷不顧蔣輔的阻攔。
幾次出城迎敵,每每殺倭時,都是身先士卒,衝在最前面。
與大家同進同退,便已經讓大家打心底服他了。
且俞大猷為人四海,也從不用自己那套抗倭的理念,道德綁架別人。
人緣在衛所軍中極好。
如今餘大猷重傷,生死不知。
與他不睦的蔣輔,正要趁機對付他。
卻有不少人暗地裡替他求情。
蔣輔年紀大了,最近兩年,正四處走門路,想要讓兒子蔣元啟承襲千戶之位。
擔心得罪人太多,被人暗處扯後腿,也不好做的太過。
索性眼不見為淨,此事才算是揭過去。
就這麼任憑俞大猷呆在醫館,一切等俞大猷傷好再提。
羅橫回到城頭時。
蔣輔早已帶著親兵離開。
只剩下今夜值守的百戶林泰,領著幾名兵丁還在。
見著羅橫步上城樓。
幾人也沒有阻攔,林泰上前,拱手笑道:“敢問壯士如何稱呼?”
羅橫輕笑:“華山羅橫。”
“原來是華山派的高徒,難怪能有如此身手。
“恕在下多嘴,羅大俠與俞百戶有舊?”
羅橫走到城頭上,伏身衝下方看了眼。
發現自己的蕩寇鐧還穩穩插在城牆上。
輕笑道:“並不相識,只是在下甚為佩服俞百戶為人,恰好路上遇到,順手而為罷了。”
言罷單手撐在牆垛上,身子一縱,就這麼跳了下去。
林泰正想接話呢。
被羅橫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回過神來。
連忙低頭檢視。
入目卻是空空蕩蕩,那根插在牆上的鐵鐧也不見了。
不由暗歎:這江湖漢子,好俊的輕功,眨眼便不見了……
忽聽身邊一道聲音問道:“請問林百戶,那十六位壯士的遺體如今在何處?”
林泰愕然抬頭。
發現羅橫又站回自己身前。
便似剛剛其實什麼都沒有發生,突然跳牆,只是自己的錯覺。
可是,羅橫的手中,卻多了柄黝黑的鐵鐧,就這麼拄在地上,一手虛扶……
“呃……那都是我等同袍,又是義戰而死。
“按規矩,暫時停放在旗纛廟那邊……”
羅橫點頭,正要問旗纛廟的位置。
林泰便主動道:“林某領路,帶羅大俠過去吧。”
羅橫拱手笑道:“如此多謝了,在下入門不久,也沒做幾件俠義之事。
“大俠這個稱呼,大人往後就不要提了,叫人臊的慌。”
林泰笑道:“就憑今夜,送回戰死同袍的義舉,林某這聲大俠便叫的心服口服。
“不過這般客套,確實是生份了些。我看你年紀輕,林某託個大,道聲兄弟如何?”
羅橫點了點頭,笑道:“如此便勞煩林老哥了!”
林泰更覺高興,引著羅橫下了城牆。
往要塞東南角而去。
本來按習俗,東南沿海一帶。
民間信奉媽祖的願眾最多,各處的廟宇,也多是供奉的媽祖神像。
但是唯獨這衛所軍營卻是不一樣。
旗纛廟內,供奉的乃是軍旗與旗頭大將,火神雷神,戰神嶽王爺等。
要塞本就不大,很快便到。
十六具屍體,此時已經蓋上草蓆,就停在廟前空地一側。
兩名扶著長槍的老兵守著,預防有野狗等小動物,驚擾了屍身。
見著林泰過來,上前行禮。
林泰揮手叫二人退下,羅橫此時收斂起笑意。
長長嘆了口氣。
這當中四個與自己相處過兩日的熟人。
猶記得當初與那位領隊的旗官約定。
待自己到了泉州後,要與他一同去殺倭。
對方還曾許下承諾,一定要請自己嚐嚐泉州城的薑母鴨與石獅甜粿……
沒成想再見面時,已是陰陽兩隔。
羅橫的心情,複雜到難以形容。
默默惆悵片刻,蹲下身摘掉一具屍體髮間沾著的草徑。
輕聲道:“兄弟放心,只要我羅橫在一日,一定蕩盡倭寇!
“總有一日,咱要殺到他們老巢,叫這海域,再無一個倭寇存活!”
這些屍體還要等俞大猷醒來安置。
看過這些義士。
林泰提出要請吃酒,被羅橫婉拒了。
迴轉醫館,方一進門。
便見俞大猷身上纏滿了紗布,裹得跟個粽子似的。
半躺在榻上,見到羅橫。
吃力的抱拳拱手:“多謝尊駕援手之恩,還未請教恩人如何稱呼?”
“俞大人傷勢未愈,不必多禮,在下華山弟子羅橫。”
“原來是你!”
顯然,那幾名軍漢回來後,與他說到過羅橫。
俞大猷嘴角扯動,似是想笑一笑。
可惜,這個笑容,比板著臉還難看。
“羅兄弟果然是信人,當初劉風他們回來,與我提起。
“途中結識了位義薄雲天的江湖俠士。
“只因一句口頭承諾,千里相送遺孤到洛陽。
“待事情辦完後,便會來泉州,與兄弟們並肩殺賊。俞某便心有嚮往……可惜……”
說到這裡,俞大猷顯是想起那些戰死的兄弟。
聲音有些哽咽,再也說不下去。
“俞大人不必如此,待大人傷愈,再與羅某蕩淨賊寇,替他們報仇便是!”
“兄弟們果然沒有看錯人!”
俞大猷收斂傷感,由衷嘆道。
他身上傷勢頗重,不能起身。
只躺在榻上,默默打量著羅橫。
見羅橫身量頗長,肩寬腰細,看起來不甚魁梧。
但手上提著柄一見便知份量十足的鐵鐧,絲毫不見吃力。
雙目習慣性小微眯著,內蘊神光。
提到倭寇時,露出縷精光來,煞氣攝人,猶如兇獸。
心底不由暗暗稱奇。
二人又說了會話,俞大猷失血太多,精力不濟。
羅橫適時稱道昨夜未曾閤眼,此時需要找地方歇息,提出告辭。
俞大猷聞言,連忙喚來醫館中的郎中。
“張大夫,羅兄弟剛到泉州,沒有落腳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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