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呂玲綺只覺得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從後心處散開,流遍了四肢百骸。
那股暖流所過之處,所有的痠痛、疲憊,都如同春日下的冰雪一般,迅速消融。
緊繃的肌肉,僵硬的關節,在這一刻都徹底放鬆了下來。
那種感覺,比泡在最舒服的熱水裡還要愜意百倍。
“嗯哼……”
呂玲綺舒服得忍不住哼唧了一聲,整個人都軟了下來,眼皮越來越沉。
不過片刻功夫,竟直接睡著了。
劉協看著她恬靜的睡顏,不由得輕笑一聲,旋即收回內力,伸出手指,揉了揉小姑娘那帶著些許嬰兒肥的臉頰。
手感Q彈,甚是可愛。
隨後,劉協吹熄了大部分紅燭,只留下一盞,自己也和衣躺在了床榻的外側,閉上了眼睛。
一夜無話。
……
翌日,蔡府。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書案上。
蔡文姬手捧著一卷素白的絹帛,痴痴地看著。
上面是派人從宮中傳抄出來的,正是昨日劉協為她所作的那首《善哉行》。
【有美一人,清商繞樑。】
【素手揮弦,氣若幽芳。】
……
【願借焦桐,與卿同商。】
她一遍又一遍地品讀著,越讀,心中越是波瀾起伏。
“願借焦桐,與卿同商……”
她喃喃自語,一雙秋水般的眸子裡,異彩連連。
她本是天下聞名的才女,自視甚高,尋常男子的詩詞歌賦,已難入她眼。
可這位少年天子的詩,卻如一道驚雷,劈開了她的心房,令她輾轉難眠。
能寫出如此超凡脫俗的詩句,能以十二歲之齡,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
昨日在大殿之上,她離得太遠,又不敢直視天顏,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那輪廓,是威嚴的,是神聖的,卻也是遙遠的。
故而不由好奇,這位陛下,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好奇心一旦被點燃,便如燎原之火,再難熄滅。
正午時分,父親蔡邕剛從宮中回來。
“父親。”
蔡文姬便找上他,端茶倒水了起來。
蔡邕接過茶,品了一口,欣慰道:“琰兒,昨日之曲,技驚四座。陛下對你亦是讚不絕口啊。”
“皆是父親教導有方。”
蔡文姬謙遜一句,隨即迫不及待地問道:“父親,女兒有一事不明,想請教父親。那位陛下……他究竟是怎樣的一位君主?”
“陛下啊……”
蔡邕放下茶盞,沉吟片刻,才緩緩道:“為父伴君多年,自認也算閱人無數。但陛下之雄才偉略,神思天授,實乃為父生平僅見。”
“他有高祖之豁達,光武之英明,更有遠超常人的遠見與魄力。”
“他所知所學,浩如煙海,經史子集,天文地理,農桑工巧,無一不通,無一不精。與他談論學問,常令為父這等老朽,汗顏無地。”
“最難得的是,陛下身負如此神通,卻依舊尊師重道,仁德愛民。”
“他……是一位真正的聖主。”
這番話,更是將蔡文姬心中的好奇推向了頂峰。
一個十二歲的少年,竟能讓名滿天下、一向持重的大儒父親,給出如此驚世駭俗的評價!
她心中不由生出個大膽的念頭,再也抑制不住。
“父親,女兒有一不情之請。”
蔡邕詫異道:“哦?你說。”
“父親,您身為太傅,時常要入宮為陛下授課。”
“女兒可否陪侍在您身旁?一來,可為您研墨奉茶,二來……也想當面拜謝陛下贈詩之恩。”
蔡文姬說完,便期待的看著蔡邕。
蔡邕微微一怔,隨即陷入了沉思。
按照漢家禮制,官員家屬,尤其是未出閣的女兒,想要入宮,並非易事。
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他身為太傅,當今大儒,地位尊崇。
女兒蔡琰,才名遠播天下,早已不是尋常的待嫁閨秀。
更何況,她如今無夫家約束,行動相對自由。
最重要的是,陛下對女兒的才華,明顯是欣賞的。
若是讓她入宮陪侍,或許……陛下也會樂見其成。
思忖片刻後,蔡邕緩緩點頭。
“也罷。休沐結束後,為父便向陛下奏請此事。”
蔡文姬欣喜道:“多謝父親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