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因昨日劉協來晚,蔡文姬並未能見到天子。
翌日,當劉協準時來到天祿閣時,便看到太傅蔡邕身旁,侍立著一位靜雅如蘭的女子。
她身著一襲素色長裙,未施粉黛,卻難掩其絕代風華。
青絲如瀑,僅用一根簡單的木簪綰住,眉如遠山,眼若秋水,肌膚勝雪,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濃濃的書卷氣。
見到劉協,她與父親一同上前,盈盈一拜。
“臣女蔡琰,叩見陛下。謝陛下贈詩之恩。”
而她的聲音就像她的琴音一般,清脆悅耳。
“蔡大家不必多禮。”
劉協抬手虛扶,笑道:“那日之詩,非朕之功,實乃大家之琴音,觸發了朕的靈感。說來,朕還應謝你的琴音才是。”
他一番話說得謙和有禮,絲毫沒有天子的架子,讓原本有些忐忑的蔡文姬,心中一暖。
“陛下過譽了,臣女不敢當。”
她偷偷抬眼,打量著眼前的少年天子。
只見他身著一襲玄色常服,面容俊朗,稜角分明,身姿挺拔,遠比同齡人要高大健壯。
看上去不像是個十二歲的少年,倒像是位十五六歲的英武青年。
這便是陛下麼?
果然如父親所言,神思天授,非同凡響。
恰好這時,劉協注意到蔡文姬的目光,與之對視。
雙目對視的瞬間,蔡文姬心中一緊,不由飛起一抹紅霞,連忙低下頭去。
劉協見她這般模樣,心中暗笑,轉而對蔡邕道:“蔡大家才情卓著,又如此孝心,願意陪侍太傅左右,朕心甚慰。”
他略一沉吟,看向蔡文姬道:“如此,朕便賜你一道特權。日後你可隨時出入宮禁,來這天祿閣陪侍太傅,無需再行報備。這閣中藏書,你也可隨意閱覽。”
此言一出,蔡邕與蔡文姬皆是一驚。
這等恩寵,不可謂不重!
隨意出入宮禁,這對於外臣家眷而言,是想都不敢想的殊榮。
蔡邕連忙道:“陛下,這……於禮不合……”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劉協擺了擺手,不容置喙道:“蔡大家之才,不應被俗禮束縛。能常伴太傅,於閣中讀書,亦是一樁美談。”
“臣(臣女),叩謝陛下天恩!”
蔡邕父女只得俯身再拜。
……
歷史的車輪,從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公元192年,對於風雨飄搖的大漢而言,本該是分崩離析,走向瓦解的一年。
但因劉協這隻來自後世的蝴蝶,扇動了翅膀,關中的命運軌跡,發生了偏轉。
然而,歷史的慣性依舊強大。
關中之外,天下諸侯的征伐與兼併,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絲毫未受其影響。
北方,界橋之戰的硝煙尚未散盡,袁紹與公孫瓚依舊在為河北霸權殊死搏鬥。
袁紹憑藉世家大族的支援,步步為營,逐漸佔據上風;
公孫瓚的白馬義從雖勇,卻難敵四世三公的深厚底蘊。
漸露敗勢。
中原兗州。
曹操正展現著他“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的本色。
一面厲行屯田,恢復生產,一面廣招天下英才的加入。
並美名其曰,一切都是為了大漢。
但從始至終,都不見他交出兵權。
南方,袁術在南陽坐擁富庶之地,與荊州劉表、北面曹操時有摩擦,整個江南,暗流湧動。
而荊州劉表,則恪守“保境安民”策略,將荊州打造成了世外桃源,吸引無數名士前去避難。
天下,依舊是那群雄逐鹿的棋局。
而劉協,則穩坐關中,靜待良機。
但是,有人卻不希望他這麼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