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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京花看著電視新聞裡曹煜冷靜拒絕百萬美金的畫面,眼神銳利如刀。
她撥通了範兵兵的電話,語氣前所未有的鄭重:
“兵兵,你聽著,曹煜這條龍,這次是真的要飛了!他在柏林現在就是塊金疙瘩!你跟他這層關係,現在比什麼都值錢!穩住他!明白嗎?必須穩住!”她嗅到了巨大的商業價值和前所未有的機遇。
”範兵兵在國內的劇組裡,看著手機上不斷重新整理的關於曹煜的新聞和那張在柏林與高圓圓被無意拍到的同框照片(雖然只是普通交談),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
驕傲、狂喜、對男友成功的與有榮焉,混合著一絲因為距離和鋪天蓋地對“曹煜與高圓圓”的討論而產生的、難以言喻的酸澀和不安。她一遍遍撥打曹煜的電話,卻常常佔線或無人接聽。
其實是曹煜手機沒帶在身上。
曾經對曹煜和他的草臺班子不屑一顧的電影公司老闆們,此刻捶胸頓足。
他們翻箱倒櫃想找出當初被自己隨手丟掉的《活埋》劇本大綱(如果曾經有的話),或者試圖聯絡鼎天工作室的任何人,哪怕只是燈光師王磊。
張藝謀在《英雄》前期緊張的準備工作間隙,看到了新聞。
他沉默片刻,對助理說:
“幫我訂束花,送到他工作室。再發個資訊,就說……柏林不是終點,路還長。保重。”他看到了曹煜的才華,也看到了那耀眼鋒芒背後潛藏的危機與巨大的壓力。
鼎天工作室那個在北影廠附近的小院,早已被聞風而動的媒體和好事者圍得水洩不通。
王磊、傅傑、李力熊他們只能躲在新找的、更隱蔽的剪輯點裡,守著唯一能聯絡柏林的電話(國際長途貴得要命),激動又忐忑地接收著來自柏林的一個又一個爆炸性訊息。
他們知道,老大(曹煜)這次真的搞出了天大的動靜!他們簡陋的工作室,因為一部《活埋》,被推向了世界的風口浪尖。
………
柏林,頒獎前夜。
曹煜站在青年影人公寓狹小的窗前,看著外面依舊燈火輝煌、車流不息的柏林夜景。
手機裡塞滿了國內的祝賀簡訊和未接來電,包括範兵兵的好幾個。
他感到一種巨大的、無形的壓力,比棺材裡的泥土更沉重地包裹著他。讚譽、質疑、金錢的誘惑、國內的喧囂、還有……高圓圓那清澈眼神裡難以忽視的情愫。
他拒絕了100萬美金,但也把自己推向了更洶湧的浪潮之巔。
他拿出筆記本,翻到夾著那張空姐電話號碼紙條的那一頁。他盯著那串數字看了幾秒,然後,平靜地將那張紙撕得粉碎,丟進了垃圾桶。
窗外,柏林的夜風帶著寒意呼嘯而過。他像一頭闖入繁華森林的孤狼,剛剛用一聲長嘯震驚了世界,卻也更清晰地意識到自己身處何地。
真正的考驗,或許才剛剛開始。他閉上眼,腦海中只剩下電影最後那徹底吞噬一切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