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場瞬間凝固。
他盯著監視器,反覆回放剛才的鏡頭,特別是許晴指尖劃過絲襪邊緣的那個特寫。
畫面裡,許晴似乎無意識地朝“阿明”方向瞥了一眼,那眼神極快,帶著一絲玩味和冰冷的評估。
“許晴,”曹煜開口,聲音透過對講機清晰地傳到片場,“:
剛才那一眼,收掉三成。西米是享受掌控,不是刻意勾引。
要更‘無心’,更‘傲慢’。
再保一條。”
許晴聞言,非但沒有不悅,反而紅唇彎起一個更深的弧度,眼中閃爍著被精準要求激起的挑戰欲。
她對著曹煜的方向,慵懶地應了一聲:“好呀,導演~”那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的甜膩,讓旁邊的工作人員都不自覺地心頭一跳。
曹煜面無表情,只是對傅傑說:
“鏡頭再推進半寸,焦點定在腳踝和絲襪邊緣的過渡。
”又對王磊:
“西米正面光再柔化2%,陰影裡的鋼琴輪廓,提亮5個百分點的灰度,我要看到秦昊的手部輪廓。”
秦昊在黑暗中,身體保持著僵硬的坐姿,只有喉結幾不可查地滾動了一下。
剛才許晴那驚鴻一瞥和慵懶的回應,即使知道是表演,也讓他感同身受到阿明那種被致命吸引又毛骨悚然的戰慄感。
他需要將這種壓抑到極致的複雜情緒,僅僅透過黑暗中一個模糊的輪廓和幾乎停滯的呼吸傳達出來。
……~…
另一場:蘇菲的“直覺”
另一場在同時搭建的盲女蘇菲(周迅飾)的溫馨小屋拍攝。這裡的氣氛截然不同。
燈光(由王磊的副手掌控)溫暖柔和,充滿生活氣息。
收音需要捕捉的是細微的環境音:水壺的沸騰聲、盲文書頁的翻動聲、周迅輕盈的腳步聲。
曹煜透過實時傳輸的畫面在另一個監視器上盯著。
周迅的表演已入化境。她摸索著給“阿明”(暫時由副導演搭戲)倒水,動作流暢自然,帶著盲人特有的謹慎和依賴。
當扮演阿明的副導演因為一個劇本要求的小動作(模擬阿明看到蘇菲某件物品時的不自然)而身體出現極其微小的僵硬時,周迅遞出水杯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不到半秒,
空茫的眼神裡瞬間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困惑和不安,如同平靜的水面被投入一顆小石子,隨即又迅速恢復了純真的笑容。
這種超越視覺的、近乎通靈的直覺反應,被鏡頭完美捕捉。
曹煜沒有喊Cut,只是對著負責這場戲的B組導演李力熊沉聲道:
“很好。保留。準備下一條衝突戲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