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最後對著鏡頭吼了一嗓子:“都讓讓!回家剪片子!新活兒等著呢!”然後也擠上了車。
車門關上,隔絕了外面震耳欲聾的喧囂。車子緩緩啟動,匯入京城冬日的車流。車窗外,是依舊閃爍的閃光燈和無數張追逐的面孔。
車內,曹煜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BJ的空氣,帶著熟悉的塵土和寒意,也帶著家的味道。
金熊的光環、1800萬美金的重量、媒體的狂熱、王京花的懊悔、還有那些未解的情感絲線……都暫時被關在了門外。
他回來了。帶著無上的榮譽,也帶著更沉重的責任和更復雜的局面。
但此刻,聽著身邊兄弟們興奮的、嘰嘰喳喳的議論聲,他感到一種久違的踏實。
鼎天工作室的燈,還亮著。
新的“活埋”,也許才剛剛開始。
他睜開眼,望向窗外飛速掠過的城市景象,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而專注。下一部電影,已經在心中悄然孕育。
………
鼎天工作室的新據點,藏在北京城某個更不起眼的老胡同深處,門臉比北影廠旁邊那個大不了多少。
雖然現在有錢了,但是曹煜也沒有打算再換,夠用了現在。
系統給的四合院和特效公司一個需要錢裝修,一個需要錢具現出來,,這麼一算,所以他現在這點錢還真沒有多少。
此刻,這小院裡瀰漫的空氣,卻比柏林頒獎禮後臺更鬆弛,更滾燙。
沒有閃光燈,沒有西裝革履的發行商,只有煎餅果子的香氣、劣質香菸的煙霧,和幾個大老爺們兒震天響的嗓門。
“我滴個親孃哎!真傢伙!這熊!金的!”王磊光著膀子(暖氣燒得太足),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尊沉甸甸的金熊獎盃,粗糙的手指頭在金熊光滑的脊背上摩挲,眼睛瞪得像銅鈴,彷彿在研究一塊剛出土的金疙瘩:
“老大,這玩意兒…能啃一口不?嚐嚐鹹淡?”
“去你的!”傅傑一把搶過來,眼鏡片後的小眼睛閃爍著狂熱的技術光芒:
“這是藝術!是聖物!懂不懂?看看這線條!這質感!嘖嘖,擱攝影機底下打光,絕了!”他抱著金熊,像抱著剛出生的兒子。
李力熊則圍著曹煜打轉,手裡攥著幾張印滿德文和英文的合同影印件(曹煜簡化過的摘要版),激動得唾沫橫飛:
“1800萬!美金!老大!咱是不是得換個帶游泳池的大院子了?不!直接蓋個攝影棚!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金熊影業’!”
收音師李超蹲在牆角,捧著個大海碗哧溜哧溜吸溜著曹煜帶回來的德國香腸煮的泡麵,憨厚地笑:
“能蓋棚子好,隔音好乾活。這錢…聽著跟做夢似的。”
曹煜陷在唯一一把吱呀作響的舊藤椅裡,身上還是那件半舊的黑毛衣,腳邊扔著那個不離身的揹包。
他手裡端著一個搪瓷缸子,裡面是王磊剛沏的、濃得發苦的高碎茉莉花茶。
他看著兄弟們圍著金熊和合同影印件大呼小叫,看著這狹小、凌亂、充斥著泡麵味和汗味的小空間,緊繃了數月的神經終於徹底鬆弛下來,嘴角掛著一絲真實的、疲憊卻滿足的笑意。
“錢是不少,”他喝了一口滾燙的苦茶,燙得嘶了口氣,才慢悠悠地說:
“但活兒,還得這麼幹。”他用腳點了點地上散亂的分鏡稿紙,“新本子的開頭,都在這了。”
他這句話像盆冷水,澆熄了兄弟們瞬間膨脹的“蓋影業”的豪情,卻點燃了更踏實的火焰。
“對!幹活!”王磊一拍大腿,:
有了這金疙瘩打底,咱下回拍個更大的!埋得更深的!”
“老大,新本子啥題材?科幻?武俠?”傅傑放下金熊,眼睛發亮。
李力熊也湊過來:
“需要跑腿找景兒不?我現在渾身是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