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天工作室的新據點,夜深人靜。
白天的喧囂——兄弟們的笑鬧、王磊咋咋呼呼的規劃、傅傑對金熊的膜拜——都已沉寂。
只有暖氣片發出輕微的嗡鳴,和窗外偶爾呼嘯而過的寒風。
曹煜獨自坐在唯一一張還算像樣的書桌前。
桌面上攤開的不是分鏡稿紙,而是幾份厚厚的銀行對賬單、國際轉賬憑證、以及一個開啟的計算器。
昏黃的檯燈光線照亮他緊鎖的眉頭和異常專注的側臉。
空氣中瀰漫著紙張和油墨的味道,還有一種冰冷而真實的銅臭氣——那是1800萬美金(扣除焦點影業和MK2預付的800萬,後續分成將陸續到位)帶來的巨大重量。
他的指尖在計算器上飛快跳躍,一行行數字在螢幕上閃現:
*
800萬美金(預付金)…
*
扣除柏林電影節官方抽成、律師費、國際轉賬手續費…
*
按國內現行稅法(彼時針對個人境外所得尚無完善細則,但鉅額收入必然面臨高額累進稅)…
*
再扣除可能面臨的補繳、滯納金、以及未來內地版權收益(600萬人民幣)的稅負…
最終的數字定格在計算器上。
**約1100萬美金。**
一個足以讓任何人呼吸停滯的天文數字。即使在2001年,這也是一個能瞬間實現財富自由、甚至撬動一個小型王國的鉅款。
曹煜看著那個數字,臉上沒有任何狂喜,只有一種深沉的凝重。這筆錢,是《活埋》從地底挖出的黃金,是鼎天工作室未來數部電影的糧草,是他對抗資本、保持創作獨立的底氣。
但與此同時,它也是一座巨大的冰山,水線之下,是足以吞噬掉大部分收益的稅務暗礁。
他點燃一支菸,煙霧在寂靜的房間裡嫋嫋升起。目光銳利地掃過那些冰冷的數字和複雜的稅務條款。
國內的稅制,對於他這種一夜之間獲得鉅額海外收入的個體,充滿了模糊地帶和巨大的不確定性。
一旦這筆錢直接打入他個人或鼎天工作室的國內賬戶,等待他的,很可能是稅務部門的高度關注和一筆足以讓人心痛的鉅額稅款。
“不能就這麼埋了…”他低聲自語,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那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斷。
接下來的日子,曹煜變得異常忙碌,卻又刻意保持著表面的平靜。
他推掉了許多不必要的應酬和採訪,對王磊他們只說“處理點柏林後續的合同細節”。
他頻繁地獨自外出,去的地方不再是北影廠或熟悉的咖啡館,而是京城CBD那些玻璃幕牆森嚴的寫字樓——那裡聚集著頂級的國際律師事務所和財務諮詢公司。
他像一頭在陌生叢林中潛行的孤狼,謹慎地接觸著不同的“嚮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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