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音師》的殺青宴喧囂散盡,如同潮水退去,留下的是滿身疲憊和一種奇異的空虛感。
曹煜沒有跟《活埋》那樣立刻扎進剪輯室。
這次,他罕見地給自己留出了喘息的空間。
劇本早已爛熟於心,素材也異常紮實,他有種預感,這部電影的剪輯,需要沉澱,而非急就章。
他回到了鼎天工作室附近那間頂層公寓。
巨大的落地窗外,京城秋日的陽光帶著一種通透的質感。
他脫掉沾染了片場塵埃和煙火氣的衣服,換上舒適的家居服,放任自己像一株脫水已久的植物,癱在寬大柔軟的沙發裡。
連續幾天,除了有時候觀察四合院修復的事順便去許晴那裡,曹煜過著近乎“隱居”的生活。
他會一覺睡到自然醒,這在過去幾年簡直是天方夜譚。
醒來時,看著透過紗簾灑進來的陽光,臉上會不自覺地浮現一種近乎孩子氣的、滿足的慵懶笑意。
他會慢悠悠地給自己煮一杯咖啡,不再像以前那樣牛飲,而是坐在吧檯邊,看著咖啡液滴落,享受那份純粹的香氣和寧靜。
有時咖啡煮得特別香醇,他會眯起眼,輕輕吹著熱氣,發出滿足的喟嘆。
他翻出積攢已久的、非電影類的書籍——一些艱澀的建築圖冊,甚至還有一本關於古琴的閒書。
靠在窗邊的躺椅上,陽光曬得人暖洋洋,他看得入神,偶爾會因書中某個精妙的觀點或一幅震撼的圖片而眉飛色舞,甚至會忍不住拍一下大腿,低聲自語:“妙!”
但片場遺留的“職業病”偶爾也會發作。
看到窗外某個光影絕佳的角度,或者聽到樓下傳來一段節奏奇特的對話,他會猛地坐起,眼神瞬間變得銳利,下意識地去摸並不存在的分鏡本。
隨即意識到已經殺青,又會失笑搖頭,帶著點自嘲重新躺回去,嘟囔一句:“嘖,魔怔了。”
蘇晚偶爾會送來重要的檔案和需要他簽字的合同。
有一次,一份關於海外發行分成的條款寫得極其繞口晦澀,曹煜看了半天,眉頭越鎖越緊,最後忍不住把檔案拍在桌上,帶著點罕見的煩躁:
這幫搞金融的,就不能說人話?
蘇晚心中一跳,臉上只是平靜地推了推眼鏡,把檔案拿回去:“
我讓他們重擬。”
這種鬆弛的、帶著煙火氣的、甚至有點小情緒的生活,是曹煜成名後久違的體驗。
他不再是片場那個冷硬精準的機器,而是一個會笑、會惱、會享受片刻安寧的活生生的人。
休整幾日後,曹煜終於有心思去看看那座正在修復中的四合院。那是他心底的一方淨土,承載著他對傳統和寧靜的嚮往。
蘇晚開車送他過去。車子駛入衚衕深處,停在院門前。
門楣上搭著腳手架,但門扇已經煥然一新,是精心挑選的老料,刷著溫潤的朱漆。
推門而入,眼前的景象讓曹煜的腳步頓住了。
上次來時還是個大工地,此刻卻已初具規模。
斑駁的舊牆被精心修補,露出了原本的青磚本色,縫隙用傳統灰漿勾抹得平整光滑。
院子裡,幾棵移栽過來的石榴樹和海棠已經成活,枝葉在秋陽下舒展。
抄手遊廊的柱子重新刷了漆,瓦頂也修繕一新,青灰色的瓦當排列整齊。
最讓他驚喜的是正房,原本腐朽的樑柱被加固,重新露出了精美的木雕紋飾,雖然還未上漆,但那古樸厚重的質感已經撲面而來。
陽光透過重新安裝的、擦得鋥亮的明瓦窗欞,在打掃乾淨的地面上投下溫暖的光斑。
一位負責監工的老師傅迎上來,操著濃重的京片子介紹著修復細節,語氣裡帶著自豪:
曹先生您瞧,這梁頭雕的是‘福祿壽’,老手藝,一點沒糟踐!這地面,按您說的,老金磚淘換來的,一塊塊磨平了鋪的,光腳踩上都舒坦!”
曹煜聽著,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燦爛的笑容,那笑容甚至讓他冷峻的五官都明亮起來。
他像個得到心愛玩具的大男孩,興致勃勃地這裡摸摸,那裡看看。
他蹲下來,手指拂過冰涼光滑的金磚地面,感受著那份沉澱的質感;
他仰頭仔細辨認樑柱上繁複的雕花,眼中閃爍著發現珍寶般的光芒;
他甚至走到那棵新栽的石榴樹下,拍了拍樹幹,彷彿在跟它打招呼。
“好!太好了!”他連聲讚歎,聲音裡充滿了由衷的喜悅和滿足,
“辛苦您了師傅!這活兒做得地道!”他難得地主動拍了拍老師傅的肩膀,那份發自內心的興奮和感激溢於言表。
蘇晚站在一旁,看著曹煜像個孩子似的在院子裡轉悠,臉上那層職業化的冰霜也融化了些許,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她知道,這座院子,是曹煜在喧囂世界之外為自己打造的一個“錨點”。
然而,曹煜渴望的寧靜並未持續多久。
《調音師》殺青,金熊導演新作完成,本身就已是巨大的新聞點。
更勁爆的是,殺青宴上曹煜為許晴披衣、兩人之間那旁若無人的親暱氛圍,以及劇組內部流傳的種種“花絮”,如同投入油鍋的火星,瞬間引爆了整個娛樂圈的八卦神經。
“金熊導演情陷‘蛇蠍美人’!曹煜許晴片場擦出愛火!”
“殺青夜披衣定情?曹煜許晴戀情實錘!”
“才子風流!曹煜情史再添濃墨重彩一筆,許晴成最新繆斯?”
“舊愛未平新歡至?起底曹煜與範兵兵、高圓圓的隱秘情史!”
一時間,各種聳動標題佔據了娛樂版頭條。
狗仔們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開始瘋狂挖掘曹煜過往的“情史”。
他與範兵兵在《活埋》時期的事情被重新翻炒,與高圓圓低調但穩定的關係也被扒出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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