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天工作室巨大的剪輯室內光線昏暗,只有數塊監視螢幕閃爍著《調音師》冷峻而充滿懸疑感的畫面。
空氣中瀰漫著咖啡因、膠片塵埃和一種近乎凝滯的專注。
“Cut!Cut!Cut!”他反覆唸叨著,手指在控制檯上飛速跳躍,眼神銳利如鷹。
範兵兵留下的香水味彷彿還在鼻尖縈繞,許晴慵懶的爵士樂似乎還在耳邊迴響,高圓圓那杯溫熱的龍井帶來的熨帖感尚未散去……但這些都被他強行剝離,塞進意識深處一個暫時上鎖的抽屜。
現在,他的世界裡只剩下光影、節奏、以及那盲人調音師在謊言與真相邊緣的致命舞蹈。
蘇晚無聲地推門進來,將一份新列印的《英雄》相關簡報和一罐冰鎮礦泉水放在他手邊。
簡報上赫然是幾張模糊的偷拍照:
廣袤戈壁上渺小卻肅殺的黑色人影陣列,黃沙中若隱若現的巍峨宮殿輪廓,
以及一張雖然模糊卻極具衝擊力的照片——張曼玉飾演的“飛雪”身著如血的紅衣,在漫天黃沙中仗劍獨立,那份遺世獨立又殺氣凜然的姿態,隔著低畫素的傳真紙都撲面而來。
“張毅謀那邊,保密成了最好的宣傳。
現在所有媒體都在掘地三尺找料,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上頭條。”
蘇晚的聲音冷靜得像手術刀:
我們的《調音師》,戛納的報名視窗還有很長時間,但輿論熱度完全被蓋過去了。
需要提前預熱嗎?”
曹煜的目光從簡報上那張紅衣飛雪的照片移開,落回自己螢幕上《調音師》男主角那雙空洞卻彷彿能看透人心的“盲眼”特寫。
一個是潑墨揮毫、氣吞山河的史詩武俠,一個是幽閉空間內、人性博弈的懸疑小品。體量、型別、格局,天壤之別。
“不。”曹煜的聲音帶著一種被砂紙打磨過的沙啞,卻異常堅定,:
現在湊熱鬧,只會被《英雄》的聲浪徹底淹沒,顯得我們心虛氣短。
按原計劃,精剪,衝獎。
《英雄》是海嘯,我們就做那根最深最硬的定海神針。他們講的是‘天下’,我們剖的是‘人心’。”
他猛地灌了一大口冰水,刺骨的涼意直衝頭頂,瞬間澆滅了心頭的煩亂腦:
蘇晚,”他抬眼,目光灼灼:
盯緊戛納選片人的動向,尤其是對亞洲電影、作者電影有偏好的。
我們的優勢是‘新’和‘銳’,要在他們被《英雄》的宏大敘事轟炸得審美疲勞之前,用我們的‘精準手術刀’劃開一道口子!”
曹煜的“閉關”策略,並未能平息後院的戰火,反而因《英雄》和張偉平炒作的沸沸揚揚的刺激,讓三位女性的攻勢更具針對性:
範兵兵她無法容忍曹煜的“消失”和《英雄》裡章子宜帶來的巨大威脅感。
一個深夜,她直接殺到鼎天工作室樓下,不顧蘇晚的委婉阻攔,硬是闖進了剪輯室。
螢幕上正好是《調音師》一段緊張的心理戲。
範兵兵看了一眼,沒評價電影,反而將一沓厚厚的劇本摔在曹煜面前的剪輯臺上。
看看!《手機》!馮導的本子!葛大爺主演!女一號還沒定!”
她語速飛快,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
我要這個!曹煜,你幫我拿下!馮導那邊你不是能說上話嗎?
《英雄》那邊是章子怡,我範兵兵憑什麼不能是國際範?我要證明給所有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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