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肅之坐著牛車,催促車伕靠近謝重,探出腦袋問道:“景重公乃是王愔之的外舅,可知他是從哪裡弄來的這些人?”
“是啊!”
有人附合道:“這一看便是北地騎將,騎術精湛,殺伐果斷,非我南朝之人。”
“這……”
謝重捋著鬍鬚,眸光閃爍不定。
是的,他也覺察到,這個女婿的變化非常大,以前看到雞撲來都要躲閃,如今卻是帶著部曲殺入東府,挾持司馬郎君,難道是被逼急了?
朝臣還是有相當一部分對王恭持同情態度的,但也僅此而己,這些人如看戲般,跟在隊伍後面議論紛紛。
王家莊子裡,趁著王愔之去劫持司馬元顯的工夫,已經準備妥當。
能裝車的,全部裝車了,婢僕部曲也塞進了一輛輛車裡,謝月鏡攙著郗氏,焦急的翹首以待。
“郎君回來了!”
突然奴奴低呼一聲。
就見王愔之挾持著衣衫不整的司馬元顯,用劍架在他脖子上,快步走來。
婆媳倆頓時面色大變,再看王愔之,身上還沾著血。
王愔之忙道:“娘子,趕緊扶阿母上車,父親在倪塘,我們先過去把父親救出來。”
謝月鏡驀然鼻子一酸,她可以想象到,郎君為了生擒司馬元顯又是經歷了怎樣的奮戰。
奴奴從旁道:“伯母和女郎放心,郎君並未受瘡,先上車吧,遲恐生變。”
“嗯,阿母,請!”
謝月鏡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這時候千萬要鎮定,不能拖郎君後腿,就扶著郗氏上了馬車,同乘的還有女史和歸夷。
郗氏的貼身婢女容貌皎好的留了四個下來,將來都是要賞賜給王愔之的,上了後面一輛馬車,其餘的已經遣散了。
車轍轆轆,向府外駛去,即便壕溝上已經墊了結實的木板,卻仍是一陷,並有血腥味傳來。
歸荑不由掀開車簾稍稍一看,頓時掩嘴低呼。
溝裡全是屍體,層層疊疊,首足交纏!
謝月鏡嘆了口氣。
車駕一輛接一輛從莊子駛出,部曲們也散開,護住車駕,突然謝重趕上前,喚道:“月奴,月奴!
月奴是謝月鏡的乳名,聽到父親的聲音,謝月鏡掀開車簾,問道:“阿父怎麼來了?”
謝重召手道:“月奴快隨為父回家!”
郗氏在車內,幽幽嘆道:“既是汝父相召,月奴就回去罷。”
謝月鏡不假思索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昔年郗氏道茂被迫與子敬公和離,鬱鬱而終,小女不想晚年,唯憶與王郎離婚,父親請回罷,請恕小女不孝!”
“哎,月奴你糊塗呀!”
謝重捶胸頓足,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之色。
王愔之朗聲道:“紅梅歷霜雪方可綻放,芙蕖藏泥淖方出淥波,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外舅不必沮喪,王家有我,便不會亡,娘子與我夫妻同心,我亦會珍愛娘子生生世世!”
謝重怔怔看著王愔之,腦海中,不住迴盪著王愔之踹門而入的那一幕,突然有些失神。
王愔之又拱手長笑道:“諸公,白糖味美否,白紙好用否,怕是日後沒了!”
“這……”
圍觀眾人面面相覷。
還別說,吃慣了白糖,再讓他們去吃那酸乎乎的飴糖,簡直是難以下口啊。
在白紙上寫慣了字,再用黃紙去寫,怎麼看怎麼彆扭。
有人問道:“王郎可否將方子遺下?”
“哈哈~~”
王愔之哈哈一笑,就差說出來,你當我是煞筆麼?
那人也是悻悻一笑,一臉的尷尬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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