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風聲呼嘯,圍觀的人群中,也是騷動連連,誰都沒想到王恭竟如此烈勇,即便對王恭再不滿的人,此時也潸然長嘆。
“相王,把我父的隨從放了!”
王愔之深吸了口氣道。
“呵~~”
司馬道子冷冷一笑,喝道:“殺!”
一群軍卒湧上來,把那十餘人摁倒在地,揮起砍刀。
“賢侄自走即可,我等追隨孝伯公去矣!”
“賢侄莫忘了為汝父報仇!”
“司馬道子,汝倒行逆施,不得好死!”
一時之間,咒罵不止,倒也沒人討饒。
一柄柄砍刀揮了下去,一顆顆人頭落地,鮮血噴射而出,染紅了地面。
司馬道子料定王愔之不敢殺司馬元顯,目中帶著挑釁與顛狂。
薛安民義憤填膺,怒道:“郎君可要我等去將司馬道子擊殺?”
“多謝安民兄,不過君子報仇,十年未晚,且再容他張狂一時!”
王愔之平靜的略一點頭,便道:“五十里後,我自會將司馬郎君放還,相王不得派軍尾隨,不得遣遊騎追蹤,被我發現一回,斷世子一手,再發現一回,斷一另手!”
“哼!”
司馬道子哼了聲。
他清楚,這確實踩中了他的痛腳,想要圍殺王愔之幾無可能了。
不過卻是道:“孤如何信你?”
“就憑我是王孝伯之子!”
王愔之理直氣壯。
司馬道子無言以對。
確實,王恭素有清操,連他都曾讚不絕口,有父如此,豈能質疑王愔之言而無信?
王愔之又道:“煩請外舅將我父及諸位壯士收殮,日後必有厚報!”
謝重暗暗叫苦,這是要把司馬道子得罪不輕啊,可是眾目睽睽之下,說不出半個不字,只得道:“賢侄大可放心,汝父屍骸交由老夫厚葬!”
“多謝外舅!”
王愔之稱了謝之後,把司馬元顯交給薛雀兒,就招呼郗氏與謝月鏡下車,帶著部曲,向王恭的屍體行頓首大禮。
場中眾人沉默,看著王愔之等人一磕首,二磕首,再磕首,直至徐徐站起,郗氏婆媳回到了車上。
“走!”
王愔之揮了揮手,車馬轆轆向南行去。
司馬道子現在遲疑之色,但幾度斟酌,還是未遣兵卒尾隨。
畢竟他只有這一個兒子,倘若王愔之真發狠,砍斷司馬元旦一隻手,那是哭都無處可哭,而且刀刃架脖,即便派兵又如何,誰也不敢強行攻打。
他只是埋怨司馬元顯不小心,被王愔之抓住挾為人質。
……
車隊一片沉默,行了三十餘里,過了方山之後,天色漸漸黑了,於是升灶做飯,郗氏的眼睛又紅又腫。
縱然她對王恭有很大的怨氣,可是自盡於她的面前,仍給她帶來了極大的衝擊,初成親時的恩愛一一浮上心頭。
再回想到夫妻之間也不知怎麼著,漸漸地就有了裂痕,不由幽幽嘆道:“玉奴(王愔之乳名),今後切不可負了月奴啊!”
王愔之點頭道:“阿母放心,我負誰都不會負娘子。”
謝月鏡眸中泛出了柔情,但旋即就被憂愁所取代,問道:“郎君可想好了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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