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愔之著佃客殺主家,不僅僅是交投名狀那麼簡單,以下克上,以奴軾主,可以有效摧毀佃客的道德體系。
雖然佃客本談不上道德,但是上下尊卑是維繫自身尊嚴的最後一塊遮羞布。
如今把這塊遮羞布撕開了,佃客在精神上成了一無所有的人,後續會有兩個發展方向。
一是在王愔之的幫助下,重塑道德體系,接受王愔之的思想與價值觀。
二是自暴自棄,淪為徹徹底底的殺人機器,成為王愔之手裡的一把尖刀。
誠然,這把刀用不好,會傷到自己,不過暫時沒法考慮太多,先收編了再說,一俟在陽羨站穩陣腳,有的是時間觀察。
在瘋狂的發洩過後,很多人都現出了不安之色,茫然看著自己那染血的雙手,也有人擔心再來一輪清洗。
王愔之手一招,一群僕婦抬著一筐筐的胡餅走了過來。
那香味飄入鼻中,飢腸碌碌的佃客們無不眼裡精光大作,如果不是被弓箭指著,怕是都有人要上來搶了。
王愔之道:“排好隊,一個個領,人人都有,盡情吃,放開吃,我保證每一名軍卒都能吃飽。
將來作戰有功,給你女人,給你錢糧田地,給你加官晉爵,但是,給你才是你的,不給你,你不能拿,否則軍法從事,現在一個個排好!”
佃客陸陸續續排起了隊,領到胡餅就蹲一邊,仿如餓死鬼投胎,狼吞虎嚥,吃完一張再要一張,有食量大的,足足吃了四五張,即便噎著了,還往嘴裡塞。
這是真餓壞了。
通常佃客一天兩頓,早上吃幹,晚上喝稀,能有個五六分飽就算主家寬厚。
果然,說一千,道一萬,不如一頓飽飯。
有了吃的,那緊繃的氣氛鬆了下來,甚至有的佃客還邊吃邊說說笑笑。
王愔之轉頭道:“吃過之後,把這些人收編,明早開始參與訓練,帶的好,人歸於你們麾下!”
“諾!”
眾部曲齊齊應下。
“唔~~”
又有哭聲傳來。
王愔之轉頭一看,是周家的妻室和女兒,約有二十來人,這顯然不能與姬妾婢僕放在一起。
薛銀瓶沉吟道:“不如賜給作戰有功的將士們,我看你的部曲,好些還沒有妻室,婚後好生相待就是了。”
一聽這話,部曲們眼神亮了起來。
憑心而論,這些女子漂亮的不多,卻是細皮嫩肉啊,僅這一點,就強過了九成以上的女性,畢竟美貌三分天生七分養。
哪怕再是麗質天成,日日勞作之下,容貌也會費拉不堪。
王愔之卻是道:“銀瓶姊姊言之在理,不過我父新喪,按理須服斬衰,今事急從權,以一月當一天,二十五日後除服,諸位這一個月內,忍著點,能不能管好自己的褲襠?”
頓時,一眾部曲滿臉都是羞愧之色。
是啊,老郎主死了,作為王家部曲僕役,也要服斬衰的。
趙大便是道:“是僕們思慮不周,請郎君責罰!”
王愔之擺擺手道:“也是我未事先講明,談何責罰,恰好趁這一個月,觀其品性,實在不堪為人妻,就罰作役婦,今後為將士們洗衣做飯。”
周家女子一聽,頓時噤若寒蟬,讓她們洗衣做飯,這不是要命嗎?
於是,一雙雙妙眸在部曲們身上打轉,這世道能活著就不錯了,尋個好人家,安安生生過日子,豈不是勝過役力粗使,甚至淪為營妓?
當然,也有自恃有幾分姿色,向王愔之暗渡秋波。
王愔之視而不見,又道:“如今軍資匱乏,須省著用,諸君就不必著縗衣了,著婦人載剪些白麻布繫於腰間即可。”
“諾!”
王七去安排,找來僕婦,把白麻布裁剪成細條,給眾人一一系上。
薛安民略一遲疑,便道:“孝伯公為義死節,深得我等欽佩,郎君也拿些布條給我們繫上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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