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道韞不由與王凝之相視一眼,王愔之為手底大將置辦莊園,那他自己要不要置辦?
顯然,這是要在會稽落地生根了。
不過對於她們是好事。
如今倆夫妻,著實被孫恩弄怕了,倘有一支強軍留在會稽,也可保得一方桑梓平安。
更何況劉牢之遣部將桓寶在吳郡大破盧循之後,北府諸將紛紛於吳郡圈佔土地,營建莊園。
當你守護不住桑梓的時候,自會有人來代替你守護,這無法避免。
說句現實話,與其由劉牢之把手伸進會稽,他們寧願來的是王愔之,畢竟王愔之是自己人,還有著七拐八彎的親誼。
而且聽王愔之的意思,是在沿浙江岸邊建莊園,距離山陰已經很遠了,顯然是個明白人。
“郎君,全靠你了啊!”
薛雀兒眼巴巴道。
“呵呵~~”
王愔之呵呵一笑,又看向荊氏。
荊氏低著頭,也不說話,顯然是預設了。
在這世道,女人還是要靠男人過活的,孃家多半不妙,夫家全被霍霍,獨她一人,如何生存?
以她的姿色,不被士族豪強掠為奴婢,便是淪為侍姬樂妓。
薛雀兒卻不同,年輕有為,又許以平妻,已經是她最好的選擇了。
王愔之又道:“雀兒,你帶著人馬把府君和謝夫人送回府牙罷。”
“諾!”
薛雀兒拱了拱手,又看到不遠處有一輛乘輿,於是叫人拖了過來,套上馬,把王凝之和謝道韞請上車。
“多謝小郎君!”
謝道韞稱了謝之後又向荊氏招手:“乘輿空曠,女郎上來坐罷。”
“噢!”
荊氏施了一禮,小心翼翼地坐上了車。
薛雀兒部有兩百騎兵,個個盔甲鮮明,持馬槊長槍,身背箭壺,腰畔掛著角弓,護住車輛往城裡去,沿途潰兵不敢招惹。
謝道韞細細打量著,這支騎兵僅從外表看,已不遜於北府精騎,心裡驚訝的很。
王愔之出奔建康才不到一年,從哪裡弄來的這支精騎?
於是斟酌著問道:“小郎君乃汾陰薛氏出身,怎會來到江東,又是如何與愔之賢侄結識?”
“哎,別提了!”
薛雀兒嘆了口氣,從家族隨拓跋珪從討慕容寶說起,再到如何與大隊走散,一直說到被北府軍當作奴隸抓捕,直至被王愔之贖買出來。
他本是跳脫的性子,說的繪聲繪色,連荊氏都在側耳聆聽,希望對夫郎多些瞭解。
而薛雀兒的輕歷,堪稱坎坷曲折,聽到被塢堡帥圍殺之時,那是緊張的捂住心口,憐惜之心大作。
謝道韞則是秀眉微擰,從薛雀兒的講訴來看,王愔之從很早就開始操演兵馬了,難道那時就已預知了王孝伯將兵敗?
“愔之賢侄一路奔來,一定很難吧?”
謝道韞又問道。
“義興豪強,朝廷,北府軍,都曾派軍追殺,卻先後敗於郎君之手……”
薛雀兒是第一親歷人,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歷數幾次戰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