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
王愔之親領鴛鴦陣六幢,槍弓兵五幢,騎兵四幢,虎嘯營兩幢、撼山營三幢,無當營兩千,從屯田兵中徵召輔兵五千,匠作營與健保營一千,合計一萬八千軍水陸並進,自浙江入曹娥江,經運河開赴句章。
孟昶隨行。
義從軍已經來不及徵召了,索性不召。
於江南行軍的好處是可以行船,載送糧草物資,節省了大量的人力畜力。
破鋒營本質上是水軍,未隨王愔之一起走,而是以戰艦開出浙江,沿海岸線南下,赴浹口,奪取孫恩軍的船隻。
當然,船隻多數都修補過了,只能說不漏水,緩慢滲水無法避免。
漏水尚好修補,但是滲水就麻煩了,因為不清楚水是從什麼地方滲進來,也許是木料老朽,內部孔隙太大,外部的水壓持續滲透進來。
與其全面檢修,不如拆了重造,暫時只能定時把艙底的積水舀出去。
而新艦建造的速度太慢,如今的船塢已經增加到了十個,並還在往上游建船塢,但幾個月才能出一條船,急不來。
府兵也沒帶,主要是,在王愔之的計劃中,此次出戰以招降為主,而府軍是要見血的,招降對於府兵毫無收益,索性就不帶府兵了。
這其實也是府兵的侷限性。
唐代就常有邊將在戌守府兵求戰心切的壓力下,擅啟邊釁。
這實際上是自古以來,軍隊少壯派獨走的開端,至唐末五代發展到巔峰,故而從宋開始,大力抑制武人。
不過在明治維新後的日本,因軍隊地位提高,又有了下克上的傳統。
府兵其實是把雙刃劍,所以王愔之不太敢給府兵授予名與器。
而且一個制度好用,別家也會學習,尤其是北方諸胡,本就尚武,他們如果採有府兵制,分田分牧場,怕是會更兇猛。
畢竟沒道理在你手上用的好,別人就不會學著用。
故而好鋼要用在刀刃上。
從錢塘至句章,走水路約三百里。
五日後!
傍晚!
句章城牆的破損更加嚴重了,孫恩仗著人多,連續猛攻,城濠已經被填平,就靠著那一丈五尺的城牆抵禦,北府軍死傷慘重,已經陣亡了近三千人。
當然,孫恩軍損失更大,約有萬人死在了城下,不過對於孫恩來說,多死些人還能省些糧食呢。
劉裕的眼裡,盡是紅血絲,身上多處受創,整個人疲憊不堪。
他已經對援軍不抱太大的指望了,照這架式看,兩三日後,必然城陷,他現在最後悔的,不是跑來句章當太守,而是不該把妻女帶來。
“大兄,快看!”
突然劉道憐難以置信的指向遠處。
就見煙塵滾滾,一支軍隊牆列而進,孫恩軍中起了明顯的躁亂。
“哈!援軍來了!”
劉道規興奮的狠狠一拳砸在了城垛上。
孫恩領著眾人向北面眺望,曾親手斬去謝琰頭顱的張猛目中帶著昂揚戰意。
其實降了孫恩之後,張猛也時常後悔。
如果孫恩勢頭大盛,還好說,偏慘敗於京口城下,他已經不看好孫恩了。
可是後悔又有什麼用?
當時不殺謝琰父子,自已就得送命,如今命暫時保了下來,卻是自絕於朝廷,只能跟著孫恩一條道走到黑。
張猛焦急地提議:“師君,應趁著敵軍立足未穩,鼓躁攻之,若待他立下營寨,則事有不偕矣!”
孫恩略一遲疑,擺了擺手:“不忙,必是王愔之親來,他卡在天黑之前到來,正是算準了夜晚利於固守而不利強攻。
咱們手裡就這點本錢了,當慎之又慎,也罷,今日不理他,明日一早再攻亦不為遲!”
說著,轉頭喝道:“全軍嚴加戒備,今晚好好休息!”
“諾!”
傳令兵匆匆散開。
孫恩向回走去。
張猛暗暗嘆息,孫恩明顯是怕了,但他需要一場勝利,並不在乎付出多大的代價。
只有打掉山陰援軍,才能多一分保命的希望,而軍中做主的是孫恩,不是他,孫恩不出兵,他也無法可想。
孫恩軍中,起了鳴金聲,賊兵丟下一地的屍體,如潮水般退卻。
劉裕長吁了口氣。
諸葛長民卻是眸光微閃,小聲道:“既有援軍,孫恩必敗無疑,或有可能逃回海島,將軍不妨趁夜遣人出城,回象山將戰船駛出,至浹口附近伏擊。
一俟孫恩出海,便一舉擒之,蓋世天功,唾手可得!”
“這……”
劉裕遲疑了。
不地道啊!
人家在你最絕望的時候率軍來援,你想的卻是搶功勞?
劉道規也勸道:“諸葛將軍言之在理,咱們死了這麼多兵卒,若寸功未立,如何向大都督交待?
大兄臨行前,大都督再三叮囑,務必要摘得孫恩首級。”
城頭一眾兵卒紛紛以渴盼的目光望向劉裕。
“罷了!”
劉裕也知軍心不可違,違心的揮了揮手:“道規,今夜你和長民領軍出城。”
“諾!”
二人抱拳。
夜色漸漸深了,隆冬時節寒意逼人,孫恩帳中卻是春色無邊。
這次出征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思,因此帶了不少歌舞侍妾。
諾大的帳篷裡,近百名年輕漂亮的女子衣著暴露,在樂聲中翩翩起舞,令人血脈賁張,目眩神迷。
“妙,妙!”
孫恩高舉著酒盅,連聲叫好。
孫恩則雙目微眯,一副盡情享受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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