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正幫著摘菜,聞言直起腰:“不好說。不過王叔這人可是不會打沒把握的仗的,這次怕是有深意的。”
傍晚,何大明回家時,見金莉莉正跟隔壁二大媽聊天。二大媽壓低聲音:“聽說沒?人事科那個呂花花,把她孃家侄子塞進廠裡當學徒,結果那小子天天在家睡大覺,工資照領呢!”
何大明沒接話,徑直進了屋。金莉莉跟進來說:“你指使的?”
“王炮想敲敲警鐘唄。”何大明脫著外套,“李廠長安插人手那事剛過去。”正說著,院門外傳來腳踏車鈴鐺聲。
許大茂舉著個酒瓶子進來:“叔,我買了瓶酒,咱慶祝慶祝?”
何大明瞪他一眼:“瞎湊啥熱鬧。趕緊回去,別在這兒添亂,當心你王叔一會回來了順手也把你收拾了。”
許大茂嘿嘿笑著。他總覺得,這廠裡的事,怕是沒那麼容易平息。
許大茂剛被何大明懟得沒話說,院門外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王炮手裡拎著個布包走進來,看見許大茂愣了一下:“許主任拎著酒這是要出去啊?”
許大茂識趣地說道:“王叔你回來了,二叔你跟王叔聊,我這還要出去辦點事。”溜出門時還不忘回頭瞅了兩眼。
王炮從何大明屋裡出來,踩著月光往自己房間走。腦子裡卻像過電影似的,把呂花花近半年的行蹤捋了一遍。“老班長這話在理,得從日常下手。”他對著空氣嘀咕一句。
當年在部隊,何大明帶他執行潛伏任務時就說過,狐狸再狡猾,也藏不住尾巴上的土。
第二天一早,王炮把小周叫到辦公室,往桌上拍了張紙條:“把這幾個地址摸清楚。”紙條上寫著百貨大樓後門的裁縫鋪、紅旗電影院旁的理髮館,還有城西的家屬院。
“處長,這是……”
“呂花花常去的地方。”王炮端起搪瓷缸子喝了口濃茶,“你去裁縫鋪問問,她是不是常去做新衣裳,記誰的賬。理髮館那邊盯緊點,看她跟哪些人碰面。”小周剛要走,又被王炮叫住:“對了,去總務處借本去年的採購賬,重點看辦公用品那欄。”
晌午時分,小周揣著個牛皮本回來:“處長,有發現!裁縫鋪老闆說,呂花花每個月都去做兩套衣服,全記在廠裡的勞保賬上。還有這賬本,您看……”
王炮翻開賬本,手指在“複寫紙二十盒”“印泥五盒”那幾頁頓住。人事科就五個人,哪用得著這麼多辦公用品?他往椅背上一靠,突然想起何大明教他的查賬法子——看發票日期和領用記錄對不對得上。“下午你去倉庫,把去年的領用登記本抱回來。”
傍晚時分,王炮蹲在倉庫角落比對賬本。小周蹲在旁邊啃饅頭:“處長,您說呂花花弄這麼多複寫紙幹啥?”“寫匿名信?”王炮隨口答著,突然眼睛一亮。
去年冬月,廠裡評選先進時,陸書記的辦公桌上就出現過匿名信,說有人利用職權給食堂多批麵粉。後來查了半個月,愣是沒找到寫信人。“把三月的領用記錄給我。”王炮的聲音有點發緊。
小周趕緊翻出那頁紙,上面赫然寫著“呂花花領用複寫紙三盒”,日期正是匿名信出現的前三天。“有意思了。”王炮把賬本合上,“明天你去趟郵局,查去年冬月有沒有從廠裡寄給局裡的匿名信。”小周剛要應聲,就見倉庫門被推開條縫,何大明走進來:“查得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