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內的空氣壓抑無比。
向坤陰沉著臉,他死死盯著跪在地上,抖得如同篩糠一般的單眼昌,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單眼昌!你同我講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同這位周先生,有什麼誤會啊?!”
誤會兩個字,被他咬得極重,帶著濃濃的威脅。
單眼昌哪裡還敢有半分隱瞞,他現在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不能立刻從這個煞星面前消失。
他抬起那張涕淚橫流的臉,獨眼裡全是血絲,聲音抖得不成調,帶著濃重的哭腔,幾乎是嚎叫出來:
“坤哥!坤哥啊!我……我錯了!我罪該萬死!我不該去惹凡哥!嗚嗚嗚……”
“凡哥?”向坤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目光刀子般刮過單眼昌,又轉向依舊氣定神閒的周凡。
“他……他就是西貢十三號碼頭的那個煞星啊!”單眼昌語無倫次,竹筒倒豆子一般,將那晚的恐怖經歷一股腦兒全抖了出來。
“那晚……那晚我帶了四十多個兄弟,個個拿著開山刀,準備去西貢同和聯勝的阿杰講數……誰知道,誰知道就撞見了凡哥……”
他一邊說,一邊不受控制地發抖,牙齒磕碰得“咯咯”作響。
“凡哥他……他一個人,一把刀……就一把刀啊,坤哥!”單眼昌的聲音尖利起來,充滿了極致的恐懼,“我的兄弟們,連他衣角都碰不到,就被他砍瓜切菜一樣……唰唰唰!血啊!到處都是血!他……他根本不是人!他是魔鬼!是活閻羅!”
“他問我們,邊個贊成?邊個反對?”
“我……我哪裡敢反對啊!我當場就跪了!三十萬!還有西貢的生意!全都孝敬給凡哥了!坤哥,我說的句句屬實,要是有半句假話,叫我出門被車撞死,全家撲街啊!”
單眼昌說到最後,已是泣不成聲,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咚咚咚”的悶響,卑微到了塵埃裡。
整個包間,死寂一片。
鄧志輝張著嘴,眼珠子瞪得溜圓,幾乎要從眼眶裡掉出來。
洪豹也是一臉的錯愕與震驚,他看看跪地痛哭的單眼昌,又看看神情沒有半點波動的周凡,腦子裡亂成一鍋粥。
馬少豪更是嚇得面無人色,雙腿抖得幾乎站立不住,褲襠裡隱隱傳來一陣溼熱。
向坤的臉色,由青轉白,再由白轉黑,精彩紛呈。
他胸膛劇烈起伏,額頭上青筋暴跳。
怒!
既怒單眼昌這個廢物的無能,丟盡了他新義安的臉面!
更驚周凡那神鬼莫測的恐怖實力!
一個人,一把刀,幹翻幾十個持械馬仔?
這他媽是拍電影嗎?!
再加上那張九龍塘會的黑金卡……
一個擁有如此恐怖身手,又能拿出黑金卡的年輕人……這背景,這來頭,簡直深不見底,想一想都讓人頭皮發麻!
向坤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他猛地深呼吸,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與翻騰的怒火。
他死死盯了周凡一眼,那眼神複雜至極,有驚懼,有忌憚,更有濃濃的不甘。
最終,他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好……很好!”
隨即,他不再看周凡,也不再理會跪在地上的單眼昌,猛地一甩手,聲音冰冷:“走!”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轉身,大步流星地向包間外走去。
失魂落魄的馬少豪如同抓到救命稻草,連滾帶爬地跟上。
單眼昌也顧不上體面,手腳並用地爬起來,狼狽不堪地追了出去,彷彿身後有厲鬼在追趕。
包間的門被重重關上,隔絕了外面的世界。
一上車,向坤那張強裝鎮定的臉瞬間垮了下來,變得鐵青無比。
他掏出大哥大,手指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撥通了一個號碼,聲音陰沉得能滴出水來:“阿彪!給我查!不惜一切代價,查清楚一個叫周凡的小子!我要知道他所有的底細!尤其是他那張九龍塘會的黑金卡,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他背後究竟站著誰!三天之內,我要結果!”
結束通話電話,向坤疲憊地靠在座椅上,眼神中充滿了陰霾。
周凡……這個名字,如同夢魘般,在他心頭揮之不去。
另一邊,馬少豪回到家中,第一時間就將九龍塘會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向他老爹,港島地產商馬世昌哭訴了一遍。
馬世昌起初還帶著幾分不耐,當聽到九龍塘會黑金卡以及尖東虎向坤都吃了癟這些字眼時,臉色驟變。
“你說什麼?!黑金卡?!”馬世昌一把抓住兒子的手腕,聲音都變了調。
當馬少豪將周凡如何亮出黑金卡,經理如何跪地服務,以及單眼昌如何當場下跪求饒,向坤如何灰溜溜離開的經過詳細說出後,馬世昌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撲街仔!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麻煩!”馬世昌氣得渾身發抖,一巴掌甩在馬少豪臉上,“九龍塘會的黑金卡,整個港島有幾個人能拿出來?哪個不是手眼通天的人物?!連向坤那種人都栽了跟頭,你算個什麼東西!”
馬少豪捂著臉,嚇得不敢出聲。
“從今天起,你不準再去找那個周凡的麻煩!聽到沒有!”馬世昌厲聲喝道,“我馬上準備一份厚禮,透過九龍塘會那邊,向那位周先生賠罪!這件事,到此為止!如果你再敢給我惹事,我打斷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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