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丹瑞臉上笑容不變,只是盯著金牙豹的眼睛。
“豹哥,上個禮拜,你在澳門新葡京貴賓廳,輸了八十萬。這件事,你們和勝和的坐館‘白頭翁’,應該還不知道吧?”
金牙豹的笑聲,卡在了喉嚨裡。
他臉上的肥肉抽搐,眼神裡閃過驚慌。
“給你放貸的,是新義安的大鼻林。九出十三歸,利滾利。”鄭丹瑞繼續慢條斯理地說道,“算算日子,明天,就係你還第一筆利息的時候了。十三萬,你準備好了?”
“你……你點知?!”金牙豹的聲音發顫。
“我還知道,”鄭丹瑞把一個牛皮檔案袋,輕輕放在桌上,“你每月收的保護費,有三成進了自己口袋。這是你同你情婦在觀塘買房的房契影印件。首付的錢,邊度來嘅?使唔使我幫你算算賬?”
金牙豹的臉色,從驚慌變成死灰。
他看著鄭丹瑞,像在看一個魔鬼。這些秘密,他怎麼可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豹哥,你是個聰明人。”鄭丹瑞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以為,是你在挑釁我們九鼎?其實,你不過是別人手裡的一把刀。有人想看看,凡哥不在港島,九鼎是不是就變成了沒牙的老虎。”
他湊到金牙豹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那個人,是你們社團的笑面虎吧?他覺得凡哥上次讓他丟了面子,想趁機找回場子。可惜,他找錯了刀,也看錯了老虎。”
金牙豹渾身劇顫,冷汗瞬間溼透了花襯衫。
鄭丹瑞直起身,將那張兩萬塊的支票,塞進金牙豹的口袋裡。
“這筆錢,不是給你的。是讓你轉交給大鼻林的。告訴他,金牙豹剩下的賭債,我們九鼎集團,替他還了。但從今天起,你金牙豹,就是我們九鼎的人。”
“你……”
“你沒得揀。”鄭丹瑞打斷他,語氣冰冷,“要麼,拿著我的錢,做我的狗。要麼,我現在就把這份檔案,送到白頭翁和陳大聰的桌子上。你自己揀。”
整個麻將館,鴉雀無聲。
那些剛才還囂張的古惑仔,此刻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雞,大氣不敢出。
這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沒動一根手指,沒說一句髒話,卻比他們見過的任何一個雙花紅棍,都要狠,都要可怕。
鄭丹瑞轉身向外走,古惑仔們下意識讓開一條路。
走到門口,他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癱軟在椅子上的金牙豹,淡淡地說:
“對了,忘了告訴你。明天,去把那顆金牙拔了。我看著,不舒服。”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坐回車裡,鄭丹瑞長舒一口氣,才發現後背已經溼透。
但他心中,卻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掌控感。
他終於明白了凡哥口中“文明人的玩法”,那不是退讓,而是用恐懼,徹底掌控一個人。
後視鏡裡,屠夫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露出了一絲認可。
九鼎集團的二號人物,很會來事。
若是讓自己去處理,會粗暴許多,得到的利益也會少許多。
難怪他能得到凡哥的重用,不像自己只會打打殺殺的。
他想起了自己當差的時光,不由感慨自己這麼多年一直在一線屢立奇功卻得不到提拔。
如今看來,這都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