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張氏又何嘗不明白民不與官斗的道理。
可前幾天宋文揚的威脅還猶然在耳,她已經不是二十年前的自己。
如今要是真被遣返回村,她賺的工分肯定不夠自己餬口,餓死是遲早的事。
雖說她剛剛沒有將舉報信交出去,但看宋文揚那眼神,八成已經猜到了。
所以,她必須抓緊時間,趕在宋文揚帶人來遣返她之前,先把宋文揚扳倒。
想到這兒,賈張氏急匆匆地跑回房間,翻找出棒梗的鉛筆,又衝到秦淮茹面前,惡狠狠地說:“快寫,要不然我被遣返回去,你也別想留在城裡,我一定拉著你一起!”
秦淮茹這回是真被賈張氏威脅住了。
她本來就是農村戶口,賈張氏又是婆婆,這孝道壓下來,賈張氏真要拉她一起回村,那她還真的沒轍。
不行,她絕不能回去。
當初她費盡心思嫁給賈東旭,不就是為了擺脫村婦的身份,成為城裡人嘛。
“媽,我寫。”
秦淮茹一咬牙,接過賈張氏遞過來的筆:“媽,我身子不太方便,蹲不下去,麻煩你幫我撿下地上的舉報信。”
賈張氏這時也不計較這點小事,趕忙蹲下撿起剛剛自己甩掉的信,遞給了秦淮茹。
秦淮茹雖沒像賈東旭那樣讀到初中,但作為家中最嘴甜的女兒,好歹也念過幾年小學。
按照賈張氏的要求,她將宋文揚“知法犯法”的事補充寫進舉報信。
剛放下筆,賈張氏就迫不及待地把舉報信給搶了過去,看著舉報信的眼神,比看到老賈還要熱切:“我這就去派出所舉報那病秧子!”
“媽,你等等。”
秦淮茹伸手扯住賈張氏的衣角,聲音不自覺地放柔:“都中午了,你奔波了一上午也累壞了,不如你先吃過飯,下午再過去,也不遲。”
賈張氏聽了這話,混沌的腦子裡也回籠了一點理智,順著秦淮茹的話喃喃道:“對對對,公安也得吃飯,那我下午再去。”
這一頓午飯,吃得賈張氏是味同嚼蠟。
好不容易捱到了時間,賈張氏立即衝出院子,徑直朝派出所奔去。
賈張氏沒有發現,就在她邁出院子的瞬間,一道身影如離弦之箭,趕在她前面,飛速地向街道辦跑去。
“姚公安,姚公安。”
街道辦裡,姚啟文聽到呼喊“噌”地站起身,臉上浮現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看著宋文揚:“報信的來了。”
宋文揚嘿嘿一笑:“街道辦這邊交給我,張大花那邊,就仰仗姚副隊了。”
姚啟文聽後哈哈大笑,乾脆地應下,隨即轉身大步邁出了街道辦。
東城派出所,門房。
嶽大爺邊搖頭邊擺手,態度十分堅決:“你連個資訊都不敢留下,我是不會幫你轉交這份信的。”
賈張氏一聽,氣得直跳腳,要不是在派出所門口,她早就指著這老頭破口大罵了:“我都跟你說了,我不認字,不認字啊!”
做過偵察兵的嶽大爺,思路還是很清晰的,立即追問:“你不認字也得把基本資訊講清楚,你姓甚名誰,家住哪裡,這信要交給誰?你什麼都不說,我怎麼幫你轉交?”
吃過早上在街道辦的虧,賈張氏現在不敢再點名道姓說要找領導了,只想讓門衛把舉報信轉交給公安,哪一個都行。
可人性難易,賈張氏還是那個欺軟怕硬的賈張氏。
“託”和“讓”僅僅一字之差,但語氣可是截然不同的,嶽大爺也不會慣著她。
就賈張氏這態度,那嶽大爺就按章辦事,誰也說不上他一句錯。
“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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