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圍城。”
曹操轉身朝著帥帳走去。
圍城。
還是圍城。
曹操根本不懼糧草消耗。
因為他太清楚攻城戰的血腥,亦明白徐州百姓對他的恨意,若是攻城的話,就算將數萬將士填入泗水,都難以撼動下邳城防。
又數日。
三月已經走到路盡。
校事曹的一則訊息,傳到了徐州大地。
帥帳中。
郭嘉匆匆而至。
曹操放下手中的碗筷,蹙眉道:“奉孝,何事如此驚慌?”
“公孫瓚死了。”
郭嘉呈上密報,駭然道:“袁紹用劉備為將,將黑山軍張燕阻攔在冀州,而他親率大軍攻破了易京,公孫瓚兵敗被殺。”
“咕咚。”
曹操嚥下口中飯食,眼中滿是震驚。
司空府所有人都推算,袁紹至少要在年底才能平定幽州,沒想到時間如此之快,可怕的是劉備竟然阻攔了張燕對幽州的支援。
“主公。”
夏侯淵眉頭緊蹙道:“末將記得劉備曾是公孫瓚麾下的騎都尉,而且他們還都是盧植的學生!”
“嗯。”
曹操點了點頭,陰沉道:“公孫瓚對劉玄德極為照顧,沒想到他竟然會成為壓死幽州的最後一根稻草,簡直狼心狗肺啊!”
“主公。”
程昱進言道:“徐州之戰要快點結束了,袁紹已經平定幽州,不日必然揮師南下,以據黃河,虎視我許昌。”
“不錯。”
夏侯淵,史渙,李典等人附喝道。
“快了。”
“就快了。”
曹操目光冷厲道:“下邳已經快要耗空,不出十日城內必亂,那時我等自可攻城而破,現在還早!
“喏。”
眾人恭敬道。
兩日後。
三月二十九日。
是夜,下邳城內已經遍佈哀意。
司空府大軍圍城,糧食已經消耗一空。
百姓,將士,盡皆飢腸轆轆,食不果腹。
下邳陳氏。
此刻閃爍著燈火。
陳登,陳圭,連同糜竺等人都匯聚在一處。
“子仲。”
陳登指著一個青衣男子,說道:“這位是穎川大才陳長文,曾舉茂才,出任柘縣令,不過並未前往任上,便舉族在徐州避難。”
“長文兄。”
糜竺起身微微一禮。
陳群亦是頷首道:“子仲先生,以富商為仕,早有耳聞。”
“哎。”
糜竺黯然一嘆。
他與簡雍被呂布俘虜。
礙於他糜家在徐州是大族,方才活了下來而已。
“諸位。”
陳登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曹司空在城外屯兵這麼久,勢在平定徐州,而城內糧草耗空,我等豈能甘願等死!”
糜竺,陳群眉頭一皺。
陳登沉聲道:“呂布敗局已定,我等可以聚集門客,僕從,衝擊西城門,接應曹司空入城。”
“你瘋了?”
糜竺難以置通道:“當年曹操在下邳多有屠戮,沒有死過你陳氏之人嗎?”
“呵。”
陳登自嘲道:“昨日已逝,難道我們要與呂布死守下邳嗎?難道子仲你不想帶著簡雍,與劉玄德家譽北上翼州尋主?”
“咕咚。”
糜竺吞嚥了口唾沫。
陳登再度勸說道:“你糜家還有幾百門客與僕從,我陳氏亦有數百,衝擊西城門守軍自然可行,那時你有破城之功,我下邳陳氏與長文力保你糜家,讓曹司空放你們北上翼州,你可願?”
“當真?”糜竺咬牙道。
“自然。”
陳登,陳群二人笑道。
糜竺目光落在二人身上,複雜道:“以何作保?”
“子仲。”
陳群說道:“你潁川陳氏,下邳陳氏作保已經足夠了,兩大士族請願,曹司空不會枉視,如何選擇在你。”
“好。”
糜竺斟酌良久,最終還是應了下來。
呂布殺了他親弟糜芳,自然不可能與其死守下邳。
他若是衝擊西城門守軍,可以為弟報仇,亦可帶著劉備家眷北上尋主。
“今夜子時。”
“你我領軍衝城。”
陳登起身而視,眼中滿是決意。
“好。”
糜竺作揖,而後朝府外走去。
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無須在拖延。
否則,要是他們聚眾一事傳出,呂布必然會下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