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進眼眶有些發紅。
這些年,他還以為再也不能在寧辰面前奏事了。
“好了。”
寧辰合上文書,淡笑道:“你可是歷經多年殺伐的人,要是讓外人看見,我大興平海督,夷州刺史,這般惺惺作態,還以為我大興無人了。”
“喏。”
周進應喝道。
“咕咚。”
寧辰抿了口茶,沉聲道:“此去夷州,要多帶糧種,醫師,儲備藥材,大興學府建設不要著急!”
“喏。”
周進恭敬道。
寧辰再度告誡道:“治理夷人,要恩威並施,施以教化,一年不夠就三年,三年不夠就十年,總有一日他們會歸化成我大興的百姓,勸課農桑亦是不能停,但也不要太過心慈手軟,這也是我調你入府的原因!”
“末將謹記。”
周進神情頓時肅殺幾分。
“你也知道我大興出身如何!”
“手段強硬,能文能武之人盡在軍議司。”
“夷州與交州乃重中之重,今日你能以軍政皆在手而治夷州。”
“他日陳元如你一般會治理交州,你們要守護好轄地,這是用鮮血染紅的疆土,失一寸,難去見地上埋骨的英烈!”
寧辰眼中滿是鄭重,更多的是一種託付。
周進,陳元,王嶽,三人從未在歷史上留下姓名。
這是亦是江東軍最初的支柱,他從未放棄,更是一直寄予厚望,希望他們能夠文治武功,可以成為大興的肱骨。
“喏。”
周進大喝道。
“鏗。”
寧辰從一側木架上抽出青缸劍,遞上道:“此為青缸,是曹孟德的佩劍,亦是當初淮水休兵的見證,他把大興刀送給了自己的虎士許褚,亦是將自身性命託付於此人,今日我贈劍於你,希望你守好大興的夷州。”
“若失一寸,必以劍終。”
周進收起青缸劍,立下了死守夷州的誓言。
“去吧。”
寧辰欣慰道。
“喏。”
周進躬身退出大堂。
王虎望著遠去的背影,空落落道:“這些年,咱老兄弟越來越少了,也不知將軍此去夷州,日後還能否相見。”
“呵。”
寧辰一巴掌拍在他的兜鍪上,笑罵道:“要不,我送你去他軍中做個軍侯,等以後死在夷州,也就埋在夷州了,畢竟何處青山不埋骨。”
王虎連忙搖頭,呲牙笑道:“末將要守好主公!”
“你小子。”
寧辰搖了搖頭,失笑道:“周進赴任時我就不去送了,你讓陳元,王嶽他們送一下,過幾天我們去淮南。”
“喏。”
王虎目露兇光道。
“汝南陳到。”
“殺吳景而遁江?”
寧辰看向桌案上的文書,眸光閃爍不定。
周進出府之後。
與陳元,王嶽二人有過敘舊。
三人都身居己位,多有事務操勞,並未太過絮叨。
周進也未曾透露寧辰對於陳元的安排,而是好生一番告別,彷彿要死在夷州一般,惹得二人對其笑罵不已。
數日後。
寧辰出行淮南。
整個大興,也只有數人知曉為何。
走馬渡江,當寧辰再度踏上淮南之時,已經是七月光景。
壽春。
都督府中。
太史慈,董襲等人大氣不敢喘息。
這些年,寧辰身上的氣勢愈發渾厚,連他們這樣的武將都難以直視,何況是徐庶,龐統,初出仕途的人。
“子義。”
寧辰翻看著兩郡文書,淡淡道:“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喏。”
太史慈應喝一聲,恭敬道:“孫策自從遷鎮東將軍,豫州牧之後,在汝南多有募兵,加上賦稅苛重,致使不少百姓苦不堪言,每個月都朝著大興偷渡淮水而來。”
“嗯?”
寧辰蹙眉道:“這與吳景之死有關?”
太史慈苦笑道:“孫策從許昌迴歸後,加封吳景為騎都尉,負責坐鎮下蔡,此人仗著是孫策舅父,對偷渡淮南的百姓非打即罵,更是讓他們在下蔡督造艦船,光是這兩個月因他致死的百姓就足足上千,故而惹怒了一個平輿豪俠,被斬去了首級!”
“汝南平輿。”
“陳到,陳叔至。”
寧辰敲打著桌案,沉聲道。
太史慈點了點頭,再度道:“此人殺了吳景之後,組織百姓用艦船渡江,故而在月前我淮南接收了汝南近三千百姓,孫策聽聞吳景之死後,派人前來淮南討要陳到。”
“他現何處。”
寧辰眉頭緊蹙道。
太史慈搖了搖頭,說道:“此人入淮南之後就消失了,也並未在府衙登記戶籍,好似不想分田一般,末將派人尋找未果。”
“有意思。”
寧辰眼中滿是異色。
“主公。”
太史慈忍不住抬頭道:“孫策的使節,已經被末將打回去了,難道我們真的要交出陳叔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