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樣兒,跟我鬥。”他咧嘴一笑,海水馬上就灌進嘴裡,喉嚨立刻又苦又澀起來。慌忙再把嘴巴緊閉起來,用蘆葦杆再吸了一口氣。把另外兩隻小一點的海參收入竹簍。
就在海底不停的上浮和下潛捕撈海參,這時間過得很快,王大海一直再這片海域遊弋,他發現前世趕海的記憶不停的進入自己的腦海,讓他更加的得心應手,身體愈加的靈動,肌肉協調能力更上一層樓。
再一次下潛,當頭燈掃過海底斜坡時,光柱突然晃到個黑影在礁石後一閃。他心裡咯噔一下——看來是游到了“鬼爪灘”,這一塊的洋流比較混亂,上一世就有趕海人就在這裡被暗流捲走了,只留下只漂在海面的膠鞋。
想到這裡,王大海決定繼續往裡面搜尋,他心裡暗暗的對著媽祖娘娘祈禱了一下,繼續搜起了海參,他知道越沒人來機會越多。所謂富貴險中求。他對現在自己的潛水技術也有很大的信心。
隨著深入“鬼爪灘”果然又找到了三隻海參,把海參放進魚簍,再次浮上水面換了口氣,深潛下去,前面那個黑影他很在意,他記得是游到了這一帶的,果然,沒一會他就發現那是條半米長的海鰻,蛇信似的嘴巴正咬著只青蟹。
兩隻海鮮正在捉對廝殺,只見這大青蟹的大螯死死鉗住海鰻的脖子,這兩隻海鮮的打鬥動靜特別大,在礁石堆裡絞成一團,攪起的泥沙讓頭燈光柱都變了形。
王大海沒有貿然出手,靜靜的等了片刻,隨後握緊三齒鉤,看準海鰻甩尾的空當,鉤子猛地戳進礁石縫——不是刺海鰻,而是把鉤子卡在石縫裡,借力將纏在一起的兩個活物往背後的竹簍裡撥。
剛剛把這兩隻海鮮勾進竹簍,他的頭燈突然閃了兩下。王大海心裡一沉——這白象電池怕是快耗盡了。他估摸了一下時間,沒想到已經再這裡下氧了3個多小時。
現在再貪其他的東西那就是找死了,他趕緊往淺水區遊,卻感覺右腳踝被什麼東西纏住了。低頭一看,竟是隨著洋流漂歸來的一團廢棄的漁網,網線像活蛇似的繞著腳蹼,越掙越緊。
他趕忙摸出掛在腰間的趕海刀去割,卻發現刀刃半天都沒割動漁網,他瞳孔一縮——這刀鈍了,刃口還缺了個小口,這應該是昨天晚上撬海石找海參的時候崩的。
更可怕的是因為剛剛劇烈運動,潛水鏡竟然開始進了水,冷汗混著海水流進眼睛,兩隻眼睛瞬間被鹹的生痛。
這時海底的暗流突然變的更急,漁網像有了生命般越纏越緊,腳蹼的帶子被勒得“咯吱”響。他想起褲兜裡的玉米餅,還想起全家給他準備的那碗薑湯,胸腔裡突然湧股狠勁。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攥緊三齒鉤,朝著漁網最密的地方猛戳下去,鉤子卡在網眼裡,他藉著反作用力狠狠一擰,“咔嚓”一聲,腳蹼的橡膠帶斷了半根,整個腳蹼隨著海流的衝力帶著漁網一起就這麼飄走了。
王大海趁機擺脫了束縛,朝著水面奮力游去。水面上,月光透過雲層,斑駁地灑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給他指引著方向。他深吸一口氣,頭終於衝出了水面,隨後大口喘息著,海風和鹹溼的空氣灌進肺裡,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暢快。
不能泡太久了,現在已經泡了3個小時了,王大海想著直接踩著單隻腳蹼往岸邊遊,竹簍在身後晃盪,裡面的海參和鰻魚還在竹簍裡蠕動,撞得竹篾“簌簌”響。
快到礁石灘時,他看見堤岸上有個黑影在跳腳——是秀蘭,懷裡抱著件棉襖,遠遠望見他,突然蹲在地上捂著臉,肩膀一抽一抽的。
“咋了這是?”他爬上岸,海藻在腳邊纏成亂麻。秀蘭抬起頭,眼圈紅得像泡了海水的珊瑚,手裡的棉襖卻往他身上披:“我看著海面上的燈……這燈滅了好久,我以為……”她聲音發顫,手指觸到他胳膊時猛地縮回——他的面板涼得像塊海冰。
王大海這才發現秀蘭的袖口全溼了,褲腿捲到膝蓋,腳踝上的舊傷疤裂開道新口子,正滲著血珠。“你下海了?”他抓住她的手腕,觸手一片冰涼,“不是讓你在家待著嗎!”
“我看你下去太久,”秀蘭低頭摳著棉襖補丁,“想……想撿點海螺,就在淺灘……”她沒說完,就被王大海拽到礁石上坐下。他開啟竹簍,十幾只刺參在月光下泛著油光,最大的那隻比他巴掌還長,肉刺上的夜光藻還在一閃一閃。
裡面還有一隻鰻魚和一隻看起來有兩斤重的青蟹,秀蘭瞪大了眼睛,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王大海得意地笑著,把竹簍推到她面前:“看看,咱今晚的收穫,足夠家裡吃上好一陣子了。”
王大海簡單把潛水的情況說了一下。當然只說了海鮮打架的事,卻避去了在水中吃了洋流狠狠一巴掌的驚險,免得她擔心。
秀蘭安靜的聽著,手裡還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隻大刺參,又看了看王大海,眼中放著光,笑著露出了漂亮的虎牙:“大海,你可真行!以前我怎麼沒看出來你有這本事呢?你真的太棒了。”
王大海撓撓頭,這是秀蘭這兩輩子第一次誇他,他心裡美滋滋的,憨笑道:“這不是逼出來的嘛,咱得讓這個家過上好日子啊。我們快回家吧,這次收穫的海參估計有8斤多,我們第一次做乾貨,我特意多撈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