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80從潛水趕海到萬漁場

第69章 深淵錨點(下)

“逮著了。這畜生的尾巴根兒,總算揪住了。”

羅三浮眼中寒光爆射,和兩把淬了冰的捕鯨叉一樣,釘在主屏那幽靈般的訊號上。

殺意,濃得化不開。

“孫教授。”他聲音很大,不容喘息,“目標鎖定,最高優先順序。艦艏‘毒牙’魚雷管,準備就緒。裝填完畢,隨時發射。”命令帶著鋼鐵摩擦般的冷硬。

“指令確認:目標鎖定維持最高階。‘毒牙’一號,準備完畢,裝填完成,激發待命。”冰冷的電子女音,不帶一絲波瀾。

“這鬼東西,”羅三浮牙縫裡擠出字來,每個音節都砸在鐵板上,“敢抖一下鱗片,聲紋多哼一聲,光點多閃一絲,軌跡偏一頭髮絲,不用廢話,最高優先順序摧毀。給老子把它轟成海底爛泥。渣滓都別剩。”

他猛地扭頭,目光如同實質的探照燈柱,牢牢鎖死王大海:“大海。外頭那片鬼蜮,交給你了。你就是咱這瞎眼蛤蟆的招子。吸力場哪塊皮癢了,紅霧往哪邊流膿,槨體上那些鬼玩意兒抽什麼瘋。就算有顆海砂挪了窩,立刻。給老子報上來。清楚。明白?”

“明白。交給我。”王大海聲音沉得和海底礁石一樣。心神瞬間沉入舷窗外那片翻騰咆哮的血色熔爐。腦子超負荷運轉,幾十年的海腥味刻在骨子裡的直覺,近距離被“海髓”邪性衝擊的記憶碎片,還有那些來自“前世”、支離破碎卻要命的認知,瘋狂碰撞、絞纏。硬生生榨出一種近乎野獸般的、超越常理的‘戰場嗅覺’。

他強壓下顱骨裡鋼針攢刺般的劇痛和胃裡翻江倒海的噁心,強迫自己死盯:‘主氣孔左邊那根大血管,幽綠光竄得邪乎,吸力頂到尖了,藤壺口子跟著張老大,周圍水流粘稠得拉不動,是換氣的空檔?還是這鬼東西自個兒的,喘氣節奏?前世那點東西碎得拼不攏,可門道,肯定有。周慕雲就想看著咱們在亂麻裡耗幹血,和一堆破銅爛鐵撞碎在槨子上?老子偏要摸清你這套鬼把戲的脈門。’他屏住呼吸,如同個老道的獵鯨手,解讀著深海魔物狂暴皮囊下那致命的“心跳”。

“鐵鉗。”羅三浮目光掃向座椅陰影裡,那被挫敗感壓彎了脊樑的身影,聲音緩了半分,力道卻絲毫不減,“廢鐵胳膊,還剩多少能喘氣的?哪怕,就剩根指頭能哆嗦兩下。”

“鐵鉗”身子猛地一哆嗦,掙扎著抬起頭,眼底那片濃得化不開的灰敗裡,終於被撬開一絲縫隙。王大海硬是穩住船體的本事,孫教授揪出“肉蟲子”的眼力,羅三浮這聲帶著火氣的信任,幾道微弱卻滾燙的電流,“滋啦”一下竄透了他麻木的神經,把骨子裡工程師那股實用至上的狠勁兒給勾了出來。

他舔了舔乾裂出血的嘴唇,嗓子眼兒裡磨出的聲音嘶啞:“7、8號精密關節,油漏光了,軸,肉眼瞅著彎了十五度不止,廢透腔了。尖頭探針,讓那鬼結晶焊死了心,拔不動。末梢感測器,全瞎,屁訊號沒有。”

他急促地喘了口氣,眼底那股子屬於“鐵鉗”的、帶著油汙味兒的狠勁和實用精神,“騰”地燒了起來,‘不過,主體大臂骨頭沒斷,肩膀那承重的疙瘩軸。還能轉,主液壓管子,估摸還剩一成五的殘勁兒,前頭工具艙,卡死了,換不了刀,’

他猛地攥緊拳頭,指節捏得“咔吧”響:‘固定爪。那傻大黑粗的液壓鎖還能使喚。手動硬掰到死鎖位置。

甭管靈活不靈活了。能當,鉤子或者死錨用。把這截廢鐵胳膊給我焊死在艙壁上。別讓它亂蹦躂,撞塌了老窩。’

“能動彈就行。能焊死就是大功。”羅三浮態度明確,榨乾最後一絲可用資源,“沒空拾掇了,大海、‘秤砣’。給老子釘死船。孫教授,你的招子焊死那條‘肉蟲子’,它敢呲牙,立刻轟特麼的,鐵鉗,動手,把你那截廢鐵,給老子收回來。鎖死。立刻。執行。”

命令下達的非常快。“唰”地一下,把艙裡這群疲憊不堪、卻又被那點火星子燎著的漢子,再次繃緊。

“鐵蛤蟆”依舊在深淵巨口般的吸力和自身那點殘力的絕望拔河裡痛苦呻吟,船身危險地傾斜,活像在萬丈懸崖的鋼絲繩上打擺子。可艙裡的空氣,早變了味兒。那層厚重如鉛的絕望冰殼,在王大海點燃並護住的第一簇火苗炙烤下,“咔吧”裂開了一道縫。求生的狠勁兒和反擊的慾望,像憋了萬年的滾燙岩漿,在每個人滾燙的血管裡“轟隆”奔湧。

王大海,宛如焊死在舷窗上的活體雷達,成了艙外死亡地獄與艙內求生小隊之間唯一堅韌的神經索。他沉穩的報點,穿透刺耳的警報嘶鳴和腦子裡殘留的魔音嗡嗡,清晰、精準、如同索命的倒計時:

“羅頭,吸力頂峰的鬼爪子,奔東北角撓過來了,‘秤砣’,卯足吃奶的勁兒,往東南頂,給老子釘死,一絲縫兒都不能松,聽見沒?”

“槨體西邊,那些鬼海葵的觸手抽羊角風了,攪起大漩渦。半徑五十米打不住,‘秤砣’,右舵三度,給老子躲開,快。”

“最高警報,主氣孔左邊那根大血管,綠光竄得邪門,能量頂到嗓子眼了,九成九要炸窩,全員,抓穩身邊能抓的,給老子當釘子釘在甲板上,三、二、一。來了!”

“孫教授。‘肉蟲子’,趴在海嶺後頭那個王八坑裡。三十秒沒挪窩了,它在憋什麼壞屁?還是等,誰家開飯的鑼?。”

每一聲吼,都像重錘砸在艙里人心尖上,呼吸驟停。可下一秒,又因為這清晰的指引,生出一股子把命拴在一起的、奇異的踏實。

這絕境裡,準信兒就是吊命的仙氣兒!

關關要命?那就拿血趟路,一寸寸挪,一絲絲摳。

前路漆黑沒底?那就拿骨頭當鑿子,拿眼珠子當燈,在這絕戶的深淵峭壁上,硬生生摳出一條活路來。

深海的絞索勒得更緊,周慕雲那電子合成的,帶著毒汁的獰笑,彷彿還在死寂的通訊頻道里無聲迴盪。

可在“鐵蛤蟆”這身傷痕累累,呻吟不止的鐵棺材裡,一顆叫“希望”的毒草種子,硬是在王大海用血、骨頭和“前世”碎片點燃的地獄火裡,從最汙濁的絕望爛泥中,頂著千斤重壓,探出了它帶著倒刺的不屈嫩芽。

反擊的淬毒矛尖,早已對準了深淵暗處,那條潛伏的“肉蟲子”。

“轟了它。”羅三浮的怒吼如同引爆炸藥的雷管。

孫教授佈滿血絲的雙眼,焊在主屏上那幽靈般的訊號輪廓上,枯瘦的手指懸在魚雷發射鈕上方,因極度的專注和一種近乎病態的亢奮而劇烈顫抖。

那“蠕蟲”緊貼著海嶺基部的陰影凹坑,像條潛伏在礁石縫裡的毒海蛇,紋絲不動。

“它,它釘死在凹坑裡了,距離裂縫入口,七十五米。

訊號,還藏在雜波的迴音裡。”孫教授的聲音嘶啞緊繃,像拉滿的弓弦,帶著一種學者特有的、在巨大壓力下近乎偏執的精確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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